"不會。" 夏延星直接斬釘截鐵地回答:"你和我認識二十多年,你還這麼不相信你的好兄弟嗎?"
"...其實"墨啟明卡頓了一瞬,然後又恢複自然,"這半年我每天都能看見你。"
夏延星喉頭發緊:"通過系統視角?"
"嗯。"墨啟明低頭用叉子戳着吐司邊,"看你給狐狸幼崽喂奶,看你在雨天抱着膝蓋發呆..."他突然笑起來,"有次你洗澡時唱歌,跑調跑到——"
"閉嘴!"夏延星耳根發燙,抄起靠墊砸過去。墨啟明邊擋邊笑,被撲倒時後腦勺磕在木地闆上"咚"的一聲。他們扭打成一團,直到墨啟明突然倒吸冷氣按住肋部。
"舊傷?"夏延星立刻松手。
墨啟明搖頭,卻突然抓住他衣角:"延星,如果我說..."話到一半又咽回去,改口道:"沒事了,能借我件衣服嗎?西裝沾滿熊毛了。"
午後陽光把洗衣盆裡的肥皂泡照得五彩斑斓。夏延星蹲在旁邊,看墨啟明用力搓洗襯衫後背的泥印。
水花濺到他手臂,夏延星正要打趣墨啟明怎麼不潔癖了,忽然看見對方手臂上有幾道細而長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割開而受的傷一樣。
"這是新傷的?"他伸手去碰。
墨啟明偏頭躲開,:"上個月你被狼群圍攻,我臨時實體化擋了一下。"
夏延星的手僵在半空。他記得那天突然出現的藍色光盾,當時還以為是系統獎勵。心髒突然跳得厲害,他一把扯開墨啟明的衣領——鎖骨下方,胸口,腰側,密密麻麻全是淡到快看不見的細痕。
"白癡!"夏延星聲音發顫,"每次我受傷,其實都是你..."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我還能有實體..."墨啟明有些心虛:"之前最多都隻是變成半透明的那種..."
"這是理由嗎?" 夏延星有些生氣,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墨啟明拉住。
他抓住夏延星發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活蹦亂跳的。"掌心下的心跳平穩有力,藍光透過布料微微發亮。
晾衣繩上的水珠滴答落下。夏延星突然前傾,額頭抵住對方肩膀。墨啟明僵了一瞬,慢慢把下巴擱在他發頂。他們背後,晾曬的床單被風吹得鼓起來,像張飽滿的帆。
"從小時候開始你就是這樣。"夏延星有些郁悶:"我闖禍了就悄悄替我賠罪,作業忘寫了你居然也能寫上。" 他猛地站直,看似兇狠地瞪着墨啟明的眼睛:"我比你大兩屆诶!而且你居然還能全對!"
墨啟明被他古靈精怪的表情逗得,忍不住低頭笑了出聲。夏延星更氣不過,擡手撸上墨啟明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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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夏延星在溫室摘番茄時聽見腳步聲。墨啟明抱着裝蜂蜜的陶罐站在門口,發梢還滴着洗澡水。
"晚上吃番茄炖肉?"夏延星頭也不回地問,卻聽見罐子放在木架上的輕響。下一秒,帶着松木香氣的體溫從背後貼上來,墨啟明的手臂環過他腰側,幫他托住快要掉落的番茄籃子。
"嗯。"耳後的應答帶着濕漉漉的水汽。夏延星肘擊後面人的肚子:"别用我當支架。"話是這麼說,卻任由對方把下巴擱在自己肩上。
溫室玻璃映出他們交疊的身影。墨啟明忽然說:"這裡的星空應該很美。"
"自己看和跟别人一起看總是有不同感覺的。"夏延星往後靠了靠,"農場北坡有塊看星星的草地。"
他們真的去了。夏延星抱着毯子走在前面,墨啟明提着裝水果的籃子,幼狼在旁邊興奮地追逐發光的小蟲子。夜風裡有股甜絲絲的草木香,吹過草皮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鋪好毯子躺下時,墨啟明突然指着天邊:"看,天鷹座。"夏延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感歎道:"居然和原來世界的星空一樣。"
"想回去了?"
夏延星沉默了一會兒:"本來就已經沒什麼牽挂了。"
墨啟明一直在專注地看着夏延星,他看見對方眼底映着整條銀河。那雙因為多年社會浮沉而磨滅生氣的眼睛,如今再次如同他們初見時一般閃閃發亮。
"那我以後可以繼續厚着臉皮在你家蹭飯嗎?"
"當然,我說過。"夏延星臉上露出一個熱烈的笑容:"你可以把我家當成你家"。他腕間的藍星印記亮得像要燃燒,與墨啟明胸口的心跳同頻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