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撿起方才交戰時落在雪地上的千情引,面向衆人,緩緩道:“如大家所見,這便是「千情引」——也就是祝盟主截獲的那批魔教貨物裡夾帶的絕世暗器。此物本是唐老門主與當時的魔教聖女共同鑄造,後因故被魔教聖女帶回了西域,再未現身中原武林。祝盟主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此物,不想卻也因此招緻禍端。”他說着,視線掃向祝流莺,祝流莺抿了抿唇,移開目光,不敢與之相對。
“高霆觊觎千情引頗久,借着此次武林大會,終于得到機會盜得此物,不想卻被祝盟主發現。兩人争執不下之際,高霆更是用千情引偷襲了盟主。将其殺害後,高霆急于脫罪,于是将盟主的頭顱高懸于昆吾柱上,好将嫌疑人的範圍擴散到能登頂昆吾柱的幾人頭上。”
“可這又與唐雨少主有何聯系呢?”青陽子适時出聲。
“唐門避世蜀中,從未參加過武林大會,此次卻破天荒來了,此行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而向來觊觎千情引的高霆又怎會不知呢?他料定唐雨必定會将千情引帶回唐門,所以我想,恐怕高霆最先想要嫁禍的人,便是唐雨少主吧。”
高霆此時雙眼已近乎血紅,粗犷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可由于被點了啞穴,他也隻能嗯嗯啊啊地悶哼着。衛淵垂眼瞥了瞥狼狽不堪的高霆,心下覺得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這千情引到底有什麼威力,值得他們這般争奪?”青陽子不解。
衛淵淡淡道:“前輩可還記得祝盟主頸部傷口的狀态?”
“這個……”青陽子略加思索,道,“若老夫沒有記錯的話,祝盟主頸部的傷口,切割面平整,皮膚僵硬泛紫,現場并無什麼血迹。”
“不錯。”衛淵附和了一聲,指尖劃過千情引的機關處,機關應聲啟動,薄如蟬翼的刀刃倏然展開,極為纖細的天蠶絲在月光下閃着亮光。衆人還來不及驚歎此物的精巧,便見衛淵揚手向上,幾乎是一瞬間,空中落下某樣花白的物體,那東西在雪地上撲騰了幾下雙翼,随後很快沒了動靜。
祝流莺瞪大雙眼,看着雪地上身首異處的東西,不可思議般低聲道:“是雪鸮……”
她上前撿起那隻沒了腦袋的雪鸮,才剛死的雪鸮身體已經冰涼一片,隐隐散發着透骨的寒意。脖頸斷裂處的羽毛一如鮮活時那樣,呈現出漂亮的花白色,與其說是沒有沾染鮮血,倒不如說傷口壓根就沒有流出一滴血來。“怎麼會這樣……”
衛淵解釋說:“千情引的薄刃上布滿了倒刺,一旦割破皮膚,便可封筋瑣脈,将傷者的全身血液凍結。”
“原來如此。”青陽子若有所思,“所以祝盟主的傷口才沒有血流出。”
“這麼說,爹爹便是被這千情引所殺?”
“沒錯。”
“可是……”
“不可能!我們幫主怎麼可能殺死祝老頭!”這時,風雷幫的幫衆一擁而上,他們吵嚷着要證明自家幫主的清白。
“一定是這個姓衛的在栽贓陷害!”
“對啊!我們幫主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反而是這個姓衛的,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貨色!”
“肅靜!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青陽子出面維持秩序,這時山下有人跑上來報信,嘴裡喊着大事不好。
“出什麼事了?”青陽子忙問。
“雲、雲在天掌門……他、他也死了!”
“什麼?!”在場的衆人無不驚詫,“死了?——雲掌門死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