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殺人呢。
周阿幺凝望着不遠處,騎馬握弓與華陽公主一起準備出發狩獵的楚晗玥。
轉頭,她就看到身着一襲湛藍的李珩耀,深色系更襯着他肌膚白皙如紙張,唯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對她輕輕一笑,化作春水。
周阿幺卡殼一下,思緒飄忽,半天才拉回來。
“阿幺。”李珩耀輕喚她,指着一旁怒目圓瞪的塗瑾,道:
“塗家小姐來尋你,出門遊玩,别拘着跟我在一起,玲玉山野兔狐狸尋常且繁多,跟着她狩獵玩耍吧。”
“好,那我走了。”周阿幺上馬接過長弓,走時,依依不舍地望了李珩耀幾眼。
至走遠,塗瑾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好你個阿幺,重色輕友,我叫你出來玩,一次都不肯赴約,還不是剛才安王叫你跟我一起,你是不是還舍不得走?”
“要走的,阿瑾。”
“真的嗎?”塗瑾持懷疑态度,但她性格開朗樂觀,懶得計較。
因知周阿幺騎馬射箭都生疏,她沒跟着甯王他們進入玲玉山内圍,而是帶着她由前人搜尋過的路緩步前進。
一路上就遇到幾隻或白,或灰,或花的野兔。
“搭箭。眼,手,身體一條線,别聳肩駝背,對,瞄準好,不着急,等一下。”
塗瑾教導周阿幺,見時機成熟,冷聲道:
“放箭!”
長箭嗡鳴,從周阿幺的指尖飛竄而出,下一瞬,深深紮入野兔身軀,連一聲嗚咽都不曾,隻有血迹順着箭尖,滴落在地,淌出小水渦。
“不錯嘛。”
周阿幺含笑,手摸上馬鞍邊安裝的箭簍,再一次搭弓,瞄準快速跳躍逃跑的野兔。
“铮——”
野兔轟然倒地。
她轉頭,眉眼彎彎:“是塗師父教得好。”
兩人一邊騎馬狩獵,一邊互相吹捧,嬉鬧間就到了内外圍的區分地。
塗瑾:“走嗎?去獵一隻大的,這些野兔狐狸什麼的,沒意思。”
橘紅色的光灑在郁郁蔥蔥的樹林中,倒影出一一根根細長如鬼魅的黑影,乖順趴伏在周阿幺腳底。
而她也聽到了自己内心深處叫嚣的欲望。
“好啊,”周阿幺一雙眼映着志在必得的自信,想去追尋一抹月白色的倩影,哼笑一聲,“去獵一隻大的吧。”
兩人進入内圍,半刻鐘,隔着百米的距離,隐約看到枝條晃動。
“有動物,小聲靠近。”
是一隻半個人高,謹慎吃草的鹿。
塗瑾反應迅速,拉動早就上弦的弓。
周阿幺緊随,終是比不上動物對于未知危險的預警。
是一隻全身花點遍布,鹿角如樹枝,約是四五歲的梅花鹿,它擡頭,環顧四周寂靜。
腿一蹦,轉身四腳騰飛,梅花鹿轉眼消失無影,隻能依靠周遭的茂密植被,搖曳枝條來判斷,鹿逃蹿到何處了。
“阿幺,跟緊我!”塗瑾雙腿夾緊馬腹,一箭射入鹿的喉嚨。
周阿幺緊跟其後,眼前轉為一抹翠綠,呼嘯而過,她忍着不适感,搭弓射箭,一下射穿鹿的腹部。
鹿踉跄幾步,瀕死之際逃蹿更急。
周阿幺和塗瑾跟随其後,驟然,從遠方叢林飛出一支帶飛羽的利箭。
落空。
又是一支,再一支。
終于,最後那支箭命中本就瀕死的梅花鹿,它“啪”的倒地,徹底死亡。
“喲,居然是你們?”楚晗玥撩開茂密樹枝,一張芙蓉面就此出現,她乜斜周阿幺他們一眼,對身側的馬童,懶洋洋,“把梅花鹿收起來吧。”
“楚三小姐,鹿明明是我們先狩獵到的。”塗瑾怒目嚴肅道,她對一頭鹿的所屬并不在意,隻是不喜她這桀骜不馴的姿态。
“啊?塗大小姐你在說什麼,明明就是你們無能追趕鹿,是我的一箭,它才斃命,所以理應是我的,”楚晗玥随性溫柔一笑,“但如果,你非強求,我也可大方給你,誰叫我們也算是同窗好友呢。”
“這鹿本就要死了!是你胡亂插一腳。”塗瑾就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人,當時就被楚晗玥陰陽怪氣的話氣到顫栗。
“本宮到不知什麼玲玉山什麼是你家後院了,獵條鹿還要遭你斥責?”華陽公主騎馬而來,為楚晗玥撐腰。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哪怕塗瑾父親是名聲赫赫的骠騎将軍,也經不起。
塗瑾譏諷:“華陽公主會錯意了吧,我隻是在說世間萬物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嗎?”
“是啊,狩獵正就争個先後,阿玥先得手,自然是她的。”華陽公主話罷,拉馬缰調轉馬頭,懶得與塗瑾她們浪費口舌。
“華陽且慢。”周阿幺開口叫住她,她目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楚晗玥開口,“你既然有緣,我們何不狩獵比賽一場?”
“一起比賽?”華陽公主冷臉,她自是瞧不起這個粗俗下賤的農婦,諷刺的眼圍着周阿幺打轉,“這道沒必要了吧,六皇嫂,一會兒輸了塗大小姐又開始跳腳,我就煩悶了。”
“不敢,莫不是華陽公主怕了?”塗瑾學着華陽公主說話的腔調,跟周阿幺擠眉弄眼,“華陽公主,你要是認輸的吧,我們再換一處安生地方狩獵。”
華陽公主在千嬌百愛長大,塗瑾話一激,她便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