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他們身邊有了許多所謂的“好哥們”。
課後一起打球,節假日還會約着出去一起玩兒。蘇桓語和方疏棠的生活圈拓展了一大圈。
與他們關系最好的,是當屆校霸武聰。
與往屆校霸清一色出自差生班不同,他們這屆的校霸人如其名,不僅武力值爆棚,學習成績也不差,是尖子班難得的文武全才。
作為尖子班的體育課代表,武聰對方疏棠在秋運會上的表現十分滿意,于是,他主動向這位“不要命”的學霸遞出了友誼之手。
初中生的友誼建立起來十分簡單,一起上場踢一場球,就算是破了冰。
球場上,方疏棠與蘇桓語配合默契,沖鋒利落,守衛周密,這一切,都讓武聰對這樣的友情心懷向往。
他也想在這份友情裡争上個一席之地。
第一步,便是靠近拉攏。
他主動申請了二人身後的座位,最大限度拉近與二人的物理空間距,逮到空隙便主動與方疏棠和蘇桓語說話。
一段時間之後,他摸清了兩人的性格。
方疏棠看起來才高孤傲,其實很容易接近,沒有架子,話也多。蘇桓語就不一樣了,看着低調尋常,其實孤僻得很,很難接近。
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麼密切,雖然倆人坐在一起,也一起上、下學,但很少交流。
若是沒有什麼必要的事,那倆人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
這給了武聰接近方疏棠的機會。
他迅速展開第二步,攻城略池。
初一下半學期期中考試前,武聰主動邀請方疏棠周末到家裡玩。
方疏棠和蘇桓語每天定時回小院,之前有邀請過關系好的朋友去小院玩,但從沒有接受過到别人家裡的邀請。
與同齡人接觸和與陌生長輩接觸畢竟有區别,蘇桓語覺得難受,方疏棠便不會強迫他。
對于武聰的邀請,方疏棠卻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他和武聰很聊得來,也想去武聰居住的地方看一看。
最關鍵的是,武聰父母常年不在家,他們不用應付陌生長輩。
在正式回複武聰之前,他還是征求了蘇桓語的意見。
蘇桓語看出了方疏棠的心思,沒有拒絕,隻簡單說了句,我陪你。
3月20日,是個周六。
蘇桓語和方疏棠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之後,按照約定前往城東——武聰家。
武聰隻邀請了方疏棠,沒想到蘇桓語這黑臉酷哥居然不請自來,很是破壞氣氛。
人來都來了,他隻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武聰居住的城東是一片七八十年代修建的廠區宿舍,名叫襪場宿舍區。
襪場曾是匠州改革期重要的支柱産業,可惜最終沒有跟上時代的步伐,輝煌幾年之後便倒閉了。
隻在城東留下了一大片宿舍住宅,清一色的紅磚瓦房,自成一區。
與新城的整潔氣派、老城的古樸肅穆不同,村東這片區域有着自己獨特的時代印記,漫步其間,處處都能看到父母一輩奮鬥過的痕迹。
東城的下崗職工沒有怨天尤人,紛紛積極創業,臨街的老房子被他們改成了樣式繁多的小鋪子,賣什麼的都有。
蘇桓語和方疏棠甚至看到有賣蟋蟀的。
武聰給他們介紹:“這裡蟋蟀很棒的,買一隻,能鬥遍廠區無敵手!”
這是獨屬于廠區孩子的童年樂趣,蘇桓語和方疏棠沒有體驗過,就已經過了玩蟋蟀的年紀。
武聰家在廠區宿舍某一排的第一戶,他帶蘇桓語與方疏棠認了個門,沒有請人進去,而是帶着倆人繼續朝城東走。
武聰說:“我爸媽他們去申午了,家裡沒人,亂七八糟的。咱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申午是臨近匠州的一座城市,經濟交通都很發達,匠州很多人都去申午做生意。
不用面對武聰父母,蘇桓語松了口氣,走路的步子都閑适起來。
短短半年,他已經比方疏棠高出很多了。
蘇桓語腿長,每邁一步都比方疏棠走得遠,所以他會刻意放緩步調,與方疏棠并肩而行。
武聰身高是他們三個裡最高的,才初一,就已經接近一米八了。他甩開步子往前走一截兒,看方疏棠他們沒跟上,便停下等他們一會兒。
後來,他幹脆也放緩步子,依着方疏棠的頻率走,這樣還能多和方疏棠說幾句話。
在武聰的帶領下,三人穿行過整齊的襪場宿舍區,抵達了城東一處一望無際的農田。
這個時節,農田裡的小麥新熟,綠色的麥穗随風而蕩,就像一片綠色的汪洋。
武聰帶着他們沿着田埂往麥田深處走,指着不遠處一株遮天的大樹。
驕傲的說:“樹下那一片是我的地盤,帶你們漲漲見識。”
三人一前一後的穿過麥田,走到了那棵大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