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吃口。”
“我一會兒吃。”蘇桓語舉了舉手,語氣無奈:“沒洗手呢。”
做醫生的,每天都得洗百八十遍手。何況剛給方疏棠換完液,确實不能不洗手就吃飯。
徐進立馬說:“那帶一兜走。”
說着,就去窗邊選了一兜量多的,塞進蘇桓語手裡:“這段日子還得辛苦您,千萬别和我們客氣。”
“我不會客氣的。”蘇桓語把那兜東西還給徐進,很客氣的說:“我們有規定,不能……”
“你們醫院話術是不是都一樣啊,不能什麼不能。”徐進才不信,把東西硬塞過去:“外頭那幫小護士都吃完了。
拿着拿着。
一會兒粥該涼了。”
徐進說得是蘇桓語手裡的粥,蘇桓語卻下意識看了方疏棠身邊那碗粥一眼。然後握緊了手中的袋子,說:“那多謝了。
你們快吃,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就拎着袋子準備走。
蘇桓語感覺到,從剛才搖床開始,小棠就一直看着他,不知在想什麼。
他暗自憂心,昨晚的催眠會不會引發什麼問題。
為了穩固季路的催眠效果,他這個“舊人”還是暫時不要出現在小棠面前最保險。
“等等。”病床上一直觀察着他的人,卻主動開了口。
他這一開口,屋裡三個人都停下動作,望向他。
“你,剛才叫我什麼。”方疏棠看着蘇桓語問,一雙黑沉的眸子望不到底。
“剛才蘇醫生叫您了麼?”徐進看看方疏棠,又看看蘇桓語,皺眉回憶說:“方先生……?”
他記得蘇醫生一直這樣稱呼他們老大。
蘇桓語也愣在原地,沒有再動。
方疏棠幫他們回憶:“剛才拿遙控器的時候。”
“小棠。”沉默寡言的保镖先想了起來,悶聲答話。
“你為什麼這麼叫我。”方疏棠盯着蘇桓語問。
“嗨,一着急随便叫的吧。”徐進裝作渾不在意,走到床邊坐下,重新端起粥,笑眯眯哄人:“棠哥,先吃點兒東西吧。”
徐進知道蘇桓語是故人,不想引方疏棠深想。
“嗯。”蘇桓語順着話說:“之前聽路哥這麼叫,就順口叫了。冒犯了。”
被一個不熟的人叫小名,感覺确實很怪,但遠到不了冒犯的地步。
蘇桓語這歉道得鄭重,方疏棠也不好再深究計較。
便垂眸“哦”了一聲,不帶一絲情緒的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以後不要這樣叫了。”
蘇桓語心尖一酸,垂眸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應聲。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心電監護不疾不緩的“滴滴”聲。
蘇桓語又一次深切且悲哀的意識到,現在病床上躺着的人,絕不是曾經的小棠。
他的小棠,不會波瀾不驚的說出這樣的話。
徐進吹粥的動作停頓片刻,忙擡頭打哈哈:“一個稱呼而已,蘇醫生您别介意哈。
我們老大他……
畢竟你們現在還不熟,等以後熟一點兒就好了。
我跟你說啊,這麼多年,也就路哥能這麼叫……”
徐進再說什麼,蘇桓語都聽不進去了。
他苦笑着想:“是啊。現在的他,于小棠而言,不過是個隻有三面之緣的普通醫生,根本就沒有喚人小名的資格。”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
他既然找到了人,就不會再輕易放其離開。
蘇桓語迅速平定思緒,轉眸看着病床上的人說:“知道了。那方先生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徐進招呼徐行:“小行,快,去送送蘇醫生。”
“不用。”蘇桓語說罷,沒等徐行起身,便推門出去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徐進長長長長的歎了口氣。
姿态之誇張,讓從來心緒淡漠的方疏棠都忍不住側眸看了他一眼。
徐進邊小心把吹涼的粥送進方疏棠嘴裡,邊搖着頭歎氣:“遇到一個醫術高超,還願意處處體諒着您的醫生可不容易啊。”
徐行舉例子:“就剛才搖床那會兒,為防嗆到病人,醫生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直接搖床,而不是站在遠處制止我的動作,再遠程指導我。
危急時刻,蘇醫生還能顧及您‘不願旁人靠近’的心思,這份周到,别說放眼國内,就是打着燈籠全球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出第二個。
不對,路哥也行。
但路哥是照顧了你十多年的老朋友,蘇醫生能做到這一步,挺難得了。
您剛才……”
話說得太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