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壯漢從胸腔裡吼出一句不甘:“我要給我媽報仇,你們憑什麼捆我?”
“報仇?”徐進湊近壯漢,哂笑着說:“您以為這是拍武俠劇呢,還報仇。
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是醫院治療不當,您也能去立案偵查,追究醫院責任,您舉着把刀吓唬誰呢。”
這會兒,公安的人也到了。
深藍色的制服往配藥室裡一站,就像是世間最堅實的後盾。
在場所有人的心這才落盡了肚子裡。
配藥室外的護士們紛紛忙碌起來,去處理剛才積壓的事務。
配藥室裡的幾位醫護站在原地沒有動,等着警察同志問話。
看樣子,這種事兒不是第一次發生,大家都對流程很熟悉了。
為首的警察長得人高馬大,濃眉大眼很是英氣。
他看着配藥室一角被綁的壯漢,皺眉問:“誰報的警,這什麼情況?”
“我報的!”徐進舉手跑到警察身前,指着壯漢說:“他剛才拿着刀想傷害曾醫生,後來被蘇醫生給制止了。”
“我來說。”蘇桓語正被曾靜和幾個護士按在配藥台前包紮傷口,擡了擡手,招呼武聰。
武聰這才注意到有人受傷了。
受傷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他的好兄弟蘇桓語。
武聰緊走兩步,一眼就看到了半席被鮮血染透的白大褂,刺目又驚心。
武聰忙湊過去,查看蘇桓語的傷勢:“沒事兒吧?”
“沒事兒。”蘇桓語眼睛彎了一下:“我的銀針還在他右肩肩髃穴插着,麻煩幫忙拔一下。”
“拔一下針。”武聰對身後跟着的小警察說:“在右肩上。”
小警察連忙去了,在壯漢右肩處找了一番,才見到一隻針尾纏着黑線的銀針,埋在壯漢的黑色運動衫下很不起眼。
小警察小心捏住針尾,用力一拔,壯漢這才痛呼了一聲,看着蘇桓語破口大罵:“你小子看着文質彬彬,沒想到手這麼黑,竟然敢偷襲我!”
“偷襲什麼偷襲,那分明是正當防衛!”徐進擋在蘇桓語身前,對武聰說:“警察同志,我作證,剛才是他先舉刀,蘇醫生才還手的。”
說着,雙眼放光的看着蘇桓語:“蘇醫生,你還會點穴呢?這可是武俠片兒裡的高手才會用的手段。
您教教我呗。這樣我就比小行厲害了!”
“小陳,帶他回警局做筆錄。”武聰對身後捏着銀針的小警察說:“聒噪死了。”
小陳請示上級:“這針……”
武聰:“帶回去做個檢查,沒問題再給蘇醫生送回來。”
小陳帶着絮絮叨叨想學點穴的徐進走了,這邊蘇桓語的傷處也包得差不多了。
為了不影響護士站的正常工作,蘇桓語起身對武聰說:“你跟我去值班室吧,曾靜一起來。”
“要緊麼?”武聰看着蘇桓語頸部的紗布問:“不然你先休息,筆錄改天再做。”
“皮外傷,不要緊。”蘇桓語推開值班室的門,開了燈,然後走到置物櫃前靠着,把床讓給曾靜和武聰坐。
“我這兒簡陋,就不給你倒水了。”蘇桓語拉下口罩塞進兜裡,笑着看武聰:“武大隊長問完話就早點兒回去吧。”
武聰進來環顧了一下室内布置,也沒坐床,直接靠在蘇桓語身邊,垂眸問:“什麼情況?你不是在神外麼,怎麼來這兒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人往置物櫃前一立,本就狹小的值班室顯得愈發局促。
坐在床上,要直面的壓迫感太強,曾靜選擇站在床邊。
三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直挺挺的站着實在奇怪,就像是墓道裡相對而站的兵馬俑似的。
蘇桓語歎了口氣,率先坐在了床上,先回複武聰:“工作調動。”
然後拍了拍身邊,下了命令:“聰子過來坐,曾醫生去外面搬張凳子。
還有漫長的一整天要忙,你們都不累麼。”
武聰和曾靜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笑了。
曾靜轉身出去搬凳子,武聰坐在了蘇桓語身邊,繼續問:“出什麼事兒?咋把你貶這兒來了?”
他經常往醫院跑,自然知道“魚龍混雜”且嘈雜的住院部比不上清靜的專業科室。
按照蘇桓語不喜混亂的性子,絕不能主動來此。
“先說正事兒吧。”蘇桓語揉着眉頭,看曾靜進來了,就把整件事的經過簡單複述給武聰。
期間,曾靜補充了一些蘇桓語不知道的細節。
“楊旭先生是單親家庭長大,和楊阿姨相依為命。”曾靜慢慢說:“當時手術評估出來,楊阿姨的身體條件不适合接受手術。
為了延續楊阿姨的生命,楊先生堅持要做搭橋。
手術風險主治醫生全數告知,楊先生也簽了字。”
“那換藥呢?”武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