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沒有食言,很快幫李澤杭約了三個女孩子,衆人商議在校門口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林軒早早就等在咖啡館門口,遠遠地朝蔣勝和李澤杭揮了揮手。
等兩人走近,林軒抻了抻自己的衣領,說:“我今天這打扮,說是大三大四的學長,不過分吧?”
蔣勝點點頭,笑道:“學長别忘了結賬。”
三人找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等了一會,隻見三個“全副武裝”的女生打開店門,走了進來。她們頭上戴着遮陽帽,臉上戴着墨鏡,将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然而外面并沒有出太陽。
除了那三個掉光了頭發的女生,幾乎沒有人在這種天氣戴這樣的帽子。
蔣勝朝她們揮了揮手,三個女孩子你推我搡地走了過來。
三人摘下墨鏡,蔣勝根據唐青給到的照片,認出她們分别是李心琪、廖思穎和謝夢舒。
廖思穎不耐煩地将書包往椅子上一扔,開口道:“什麼事?”
李澤杭不慌不忙地把菜單挪到三人面前:“先點杯咖啡吧。”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接過菜單,李心琪掃了一眼:“我要個拿鐵,咖啡因少一點,晚上不至于失眠,又掉……”
她說到一半,警覺地看了看對面的蔣勝和李澤杭,不再繼續往下說。
廖思穎和謝夢舒心領神會,也跟着要了拿鐵。
李心琪合上菜單,說:“唐青說有幾個帥哥要見我們,我以為要聯誼呢。不過我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以我們現在這副模樣,你們肯定也沒什麼興趣。”
“話不能這麼說。”蔣勝喝了一口咖啡,說:“對你們沒興趣,也不能找你們出來喝咖啡,對吧?”
廖思穎單刀直入地說:“你們不會想問發卡失竊的事吧?先聲明,這件事無可奉告。”
“那不然聊什麼?”李澤杭往咖啡裡加了一塊方糖:“聊聊生發秘訣?”
蔣勝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冤,不懂憐香惜玉這種事情有人比自己更甚。
說到“生發”兩個字,三人又不自覺地往下拉了拉帽子,雖然他們的頭上現在都有“頭發”。但燈光一照,從某些角度看,他們的“頭發”就會泛出不自然的光澤。
謝夢舒梗着脖子說:“算了,反正全校都知道我們掉頭發的事情了,沒必要遮遮掩掩。”
李心琪和廖思穎聞言瞪了謝夢舒一眼,廖思穎拉起李心琪就要走:“你要說你說,别拉我們倆下水。”
林軒忙站起身,拉住兩人:“你們倆稍安勿躁,我們不會問什麼很過分的問題,你們放心。”
兩人見林軒态度還不錯,又重新坐了下來。
李澤杭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去過小林理發店?”
三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廖思穎和李心琪都搖了搖頭,隻有謝夢舒微微點了點頭,回憶道:“好像是在我發現自己掉頭發的前一天,我去那家店剪了個頭發。”她說完哭喪着臉:“早知道自己被下了詛咒,會掉這麼多頭發,我就不剪了……”
李澤杭攪拌着手裡的咖啡,氣定神閑地說:“為什麼不報警?”
謝夢舒吸了吸鼻子,擺擺手:“隻是丢了個發卡,警察哪會管這種小事,再說反正再過幾個月,頭發應該就長出來了……”
謝夢舒還想繼續往下說,廖思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我們當然也想找出小偷,但後來仔細想了想,一是警察不會管偷發卡的事,二是我們三個人同時丢了發卡又同時掉頭發,但并沒有證據證明這兩件事有直接關聯,所以我們想想還是算了。”
李心琪附和道:“而且我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再搞得人心惶惶。”
李澤杭啜了一口咖啡,點點頭:“那你們考慮得挺周到的。”
林軒微微蹙着眉,說:“無論丢發卡和掉頭發這兩件事情有沒有關聯,但是隻要這兩件事同時發生了,就說明兩者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系。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如果不抓住小偷,或許會出現更多受害者。”
“怎麼會有其他的受害者?”謝夢舒不由得提高嗓音:“明明隻有我們三個看……”
“唐青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真的很遺憾。”李心琪打斷謝夢舒的話:“如果她想報警的話,那不關我們的事,希望她到時候不要提到我們,最好也不要傳喚我們配合調查,我們隻想安安穩穩地畢業。”
“我們走。”
李心琪背起包,廖思穎立刻跟着戴上墨鏡,起身離開,隻有謝夢舒沖三人點了點頭,才離開座位。
三人走後,桌上隻喝了一半的拿鐵泛起一層油花。
林軒把咖啡一口氣喝完,抹抹嘴:“這三個人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還不報警,也不配合調查。”
“不配合調查才更說明問題。”蔣勝望着三人的背影說道。
“所以我們之前的兩個猜測都有合理性。”李澤杭輕敲着椅子扶手,說:“一、謝夢舒去過小林理發店,所以那個理發店應該就是夢蟲攻擊謝夢舒的地方,但兇手為什麼會選擇那裡?”
“二、李心琪剛才提到兩次讓唐青就算去報警,也‘不要提到他們’,更‘不要傳喚他們’,就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樣。”
林軒皺着眉頭:“掩飾什麼?”
“當然是那個真正的‘小偷’。”李澤杭無奈地笑了笑:“這三個受害人的态度跟唐青太不一樣了。”
蔣勝補充道:“唐青的精神狀态雖然不太穩定,但是因為她打從心底裡害怕頭發掉光這件事,所以才會歇斯底裡,但那三個人……”
“唐青就是另一個受害人?”林軒問道。
“沒錯。”李澤杭攪拌着已經涼掉的咖啡:“那三個人情緒太穩定了,好像她們早就接受這個結果,或者相比其他更壞的結果來說,這個結果已經算是不錯。”
林軒一拍腦袋:“怪不得謝夢舒一臉無所謂地說‘反正頭發再過幾個月就長出來了’,這哪是愛美如命的女孩子會說的話。”
李澤杭點點頭,說:“不過剛才謝夢舒還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林軒:“什麼話?”
李澤杭:“她說‘怎麼會有其他的受害者!明明隻要我們三個看……’”他皺着眉,繼續說:“她為什麼能肯定沒有其他受害者?她究竟看到了什麼?”
林軒從椅子上起身:“要不現在去找她們再問清楚?”
蔣勝搖搖頭,說:“她們剛才就防着我們,故意不說清楚,你覺得再問一遍,她們能告訴你?”
林軒苦惱地坐回椅子上:“那怎麼辦?”
沒等三人商量出對策,蔣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曾鑫火急火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蔣哥,你和澤杭在哪呢?是不是又忘了今天最後一次排練?明天就是迎新晚會了,快過來!”
曾鑫連珠炮似的說完就挂了電話,蔣勝啧了一聲:“吃炸藥了?等這次晚會結束,一定好好收拾他。”
曾鑫嚷嚷的聲音連坐在一旁的林軒都聽見了,他瞬間将案子抛之腦後,期待地說:“你們倆要上台表演?外來人員可以進去觀看嗎?”
“不行,案子等之後再約時間聊。”蔣勝站起身,朝李澤杭擡了擡下巴:“走吧,再晚點會曾鑫就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