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當事人忽地一下扭過頭,臉色可疑地變化,但是窗戶把光分割成一道一道,柯唐沒法确定這倆人的臉是紅了還是黑了。
但是問題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沒人說話,相當于沒人否認,不否認那就是承認啊!
柯唐仿佛撞破了高中同桌和叙利亞王子的戀情,震驚于世界如此草率的同時還有一丢丢興奮,後退靠在不知道椅子還是桌子邊,無聲地抽了口冷氣。
這個時候任何動靜都能撩撥一下阮回高度敏感的神經,好像有火元素魔法擊中了他的頭部,熱度迅速擴散至全身,整個人很不冷靜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如果他還是新手村的他,聽到這個問題的反應大概也和柯唐一樣像個吃瓜的局外人,但現在他竟然憋不出完整的話,毫無殺傷力地瞪着柯唐。
阮回想不通梅洛霍爾德跟柯唐說了些什麼,最後唯一被抓住的重點居然是他和奧澤的感情糾葛,聽上去還不是什麼正經戀愛,再被柯唐清奇的腦回路一加工,越發變得魔幻了。
什麼叫談了好幾輪?難道他每次進遊戲都會和奧澤重新談一次戀愛,通關了就默認分手?
阮回現實裡沒邁出過這一步,這麼渣的事他連想都想不到,奧澤也不可能,那梅騎士和柯唐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了解一切并且能解釋清楚的隻有奧澤,他深呼吸了好幾遍,總算把腦海裡亂蹦的問題都排出去,低聲說:“這麼說也沒錯,但是他怎麼會說這些……”
奧澤莫名有些焦躁,他完全不清楚梅洛霍爾德說了什麼、說了多少,隻能肯定都不是好話,說不定柯唐抛出的蜜糖背後也暗藏了陷阱。
但這些一時半會都說不清,教堂也不是個坦白的好地方。多方壓力一股腦堆到奧澤身上,逼迫他必須給個最簡單的回應:
“梅洛想殺我,”他幹脆利落得有些自暴自棄,“但是他做不到,必須要借别人的手。”
奎利奇拿着地圖回到他們身邊,因為剛好錯過了這句話,所以隐約覺得自己被無形的牆隔絕在外,連提出要地圖的阮回都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阮回很輕地挑了一下眉,奧澤說的想殺卻做不到,和梅洛霍爾德在忏悔室裡說的不能使用任何能力呼應上了。
其實梅騎士還能用魔法之類的實現穿牆,他說的任何能力應該是騎士的攻擊性技能,所以他連盔甲都不穿,身上也沒有佩劍。
現在的梅洛霍爾德不具有任何戰鬥力,奧澤卻和他打成五五開,雙方都沒占到便宜,也沒有分出勝負,隻能說明奧澤這個舊日神主也沒什麼戰鬥能力了。
新手村到首都城這一路,奧澤沒有攻擊技能已經成為默認,之前信了他和哈爾文的蒙人話術,阮回隻當他是個高級怪物,遊戲為了平衡難度,削了他絕大部分能力,現在謊言被戳破,再回想奧澤受到的限制,一切都變味了。
神明也會受到遊戲限制嗎?
四大從神也是神,他們就算也被遊戲砍掉了部分能力,至少保留了戰鬥力,為什麼地位更高的舊日神主和騎士梅洛霍爾德反而失去了全部攻擊技能?
阮回一言不發地接過地圖,奎利奇拿了三份,因為幅面很大所以卷成了紙筒,拿在手裡像在上供巨型香火。
他的正對面剛好是奧澤。
“城裡有很多提供住宿的酒館,教堂附近就有一家,叫花銀酒館。”奎利奇很貼心地指了路,目送他們離開。
天還沒完全亮,整座城仿佛被夢境籠罩,三個人沒有一點逛街挑落腳地的想法,直奔奎利奇說的花銀酒館。
“花銀,這名字起的真不吉利,”柯唐随口說,“進了店門就得花銀子。”
阮回:“那對老闆來說很吉利。”
奎利奇說的離教堂很近大概就是兩百米,阮回心裡想着遲早得換個地方,否則梅騎士指揮奎利奇遛個彎就能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眼下還有更急迫的事,阮回一把推開裝修低調奢華有内涵的酒館大門,柯唐都來不及感慨首都城就是比偏遠小地方有檔次,阮回已經出現在櫃台前,敲敲桌子叫醒夜班員工:“有沒有三人間?”
員工打盹中斷不是一次兩次了,毫無怨言地揉着太陽穴坐直:“最高支持五人超大床房。”
柯唐聽着不太正經:“哥……”
阮回沒聽見,直接掏錢:“住一晚。”
“二十銀币一晚。”員工眯着眼睛正要摸走數量正好的銀币,突然伸出兩隻手閃電般疊了上來,力氣之大好像試圖把他的手按成桌面一部分。
他一下就清醒了,強撐着掀開眼皮。
幾枚銀币從層層疊疊的手裡漏出來,叮鈴哐啷地在桌子上轉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