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到酒館他就把珍珠泡水裡分開了,否則柯唐隻能當個迷路的小孩。
珍珠能用!
看來隻是初始位置不同,那位魔法師沒騙他們,這次不是單獨考核。
兩股引力合在一起方向就不太準,但三個人都在試探着圍攏,越近越容易辨認珍珠的傾向,第四次撥開高過腰間的灌木叢後,阮回終于看見了人。
遮天蔽日的樹冠下,奧澤黑發散在背後,全身仿佛都藏匿在陰影中,皮膚更加蒼白,瞳孔卻紅得要滴血,好像周圍的假樹也會吸收他的生命。
阮回心裡一緊,差點就要擡起手給奧澤加一個治療魔法,但下一秒硬生生忍住了,因為奧澤看到他眼睛瞬間就亮了,脆弱感一掃而空。
阮回面無表情地捋平嘴角,心想舊日神主果然沒那麼容易出事,他擔心個什麼勁。
奧澤肆無忌憚地裹挾着黑氣瞬移過來,灌木叢嘩啦倒了一片:“小心點,這裡可能是流放森林深處。”
“怎麼判斷的?”阮回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因為奧澤看上去一點沒察覺不對勁,“模拟的很像嗎?”
滿地落葉一踩就碎,羽毛似的深綠葉片變成一小撮一小撮的毛絮,化進土壤。奧澤很自然地拉起阮回的手,也沒管珍珠往哪跑,踩着自定義的路線往前走。
涼意順着掌心鑽進體内,沿脊椎一路閃電帶火花地竄到天靈蓋,阮回一邊想着門口的魔法師一邊老老實實被牽着手,一下就沒脾氣了。
他低着頭,理智和肌肉記憶互毆了一會,還沒掙紮出個結果,奧澤的聲音在腦袋邊響起。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才說:“流放森林裡的怪物不敢太靠近深處,我一路走過來沒見到怪物,既然現在進入了戰鬥節點,不可能一隻怪物都沒有,隻可能是我們沒遇到。”
“而且流放之地有我殘留的力量,越靠近中心,預言樹枯萎越慢。這裡應該離洛爾列很近。”
“流放之地深處不是很危險嗎?”阮回聽着都替魔法師協會膽戰心驚,暫時忘記了被迷惑的魔法師,脫口而出,“考古隊進去一趟什麼都沒找到還折了好多人。”
既然奧澤能憑細節辨認這裡模拟的是流放森林的哪一片位置,那說明模拟不算假,設計這片空間的人應該很了解流放森林。
要是再走下去出現了另一個國家,那阮回真要懷疑魔法師協會是不是别國的細作了。
奧澤偏過頭,很疑惑:“考古隊?”
阮回不知道他的關注點怎麼放到了随口一句調侃上,努力往回拉:“……有沒有可能這裡模拟的是你還在的時候。”
“不會。”奧澤很肯定地說,“外圍的樹沒有這麼營養過剩。”
阮回:“……”
阮回算是見過最外圍的樹長什麼樣——從枯萎版能看出些生前的樣子,之前被這些“營養過剩”的預言樹蒙蔽了雙眼,還以為是縮水縮沒了pose,沒想到是吃不飽扭不動。
越靠近流放之地的核心,預言樹越強壯茂盛,它們靠近的是奧澤,是生命值的源頭。可這位資深血包好像不覺得自己很慘,變相誇自己血好。
阮回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了。
“我昨天學了點新魔法,”阮回勾着嘴角,但眉頭下壓,看着就不高興,是個标準的皮笑肉不笑,對奧澤說,“其中就有空間魔法,但很難,我看了一小時都沒學會。”
奧澤眨着單純無害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阮回的表情。
他想表現好點能蓋過在門口犯的錯——雖然他還沒想到哪一步出了問題,但阮回好像沒消氣,反而更氣了。
阮回生氣通常有兩個很明顯的階段,一是話變多變密,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先來一串連環炮,這時候還不算很生氣。但要是不說話還假笑,那基本沒救。
奧澤心裡急,又不敢表現出來,沒人打斷阮回就繼續說:“你不覺得背後的魔法師設計的空間太真實了嗎?”
阮回和柯唐交換了幾本技能書先學着,他剛好拿到一本講空間魔法的,雖然學不會咒語,但看了不少基礎知識。
空間魔法本質上就是搭模型,魔法師需要自己設計。如果這次考核隻是挂流放森林的名,實際内容由魔法師自由發揮,那還好說。可奧澤明顯感到很熟悉。
他很直白地點出問題,奧澤不能再當啞巴不說話,有些為難:“确實很真實。”
阮回斜眼看他,一言不發地抽開手。
明顯有鬼!
“你絕對認識前天給我們放水的那個魔法師。”他一字一頓地逼問,“這輪考核也是他設計好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