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架空遊戲中,地域的設置參考了實際的地形構造和分布規律,名稱則是挑選了曆朝曆代的地名中最好聽的一個。
血怒門在洛陽附近,風驚月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靈溪谷則大緻位于洞庭湖一帶。
号稱“八百裡洞庭”的地區極為廣闊,除了湖澤與平原外,山川之間有個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也不算稀奇,何況是架空世界,設定不必一闆一眼框在真實的地貌中。
呂婵看了看地圖,她們已經進入靈溪谷的勢力範圍了。
現在已經是三月初,一路向南走,氣溫漸漸升高,空氣也潮濕了起來,她們越來越能清晰地感受到早春的濕潤與溫暖了。
春日的集市因此熱鬧了起來,洞庭湖畔的雲夢鎮充斥着一種獨屬于春季的蠢蠢欲動,哪怕是黃昏時分,行人與商人依舊充滿熱情。
在落腳的客棧,打着算盤的老闆正賣力地對着風驚月推銷:“二位就住兩天?明日可是拂雲派的大日子,不多留幾日?”
老闆在這雲夢鎮做生意多年,她對江湖事也是了若指掌的,作為離靈溪谷最近的城鎮,這裡成為拂雲門人前往江湖遊曆的重要中轉站,也是江湖人前來求醫和論武的必經之路。
明日就是拂雲女徒下山的大典,像眼前這位做俠客打扮的女子,應當不會不感興趣,到時候切磋比武,豈不快哉?
“不必,”風驚月含笑婉拒了店家的建議,“就住兩晚。”
她這一路上帶着風越海緊趕慢趕為的就是擺脫随時可能出現的血怒門追兵,待明日讓越海入了拂雲,她不打算盤桓。
風驚月又提了一句:“将今晚飯菜送到房間。”便帶着越海上了樓。
風越海有些低落,她們很快就要分别了,短暫的相處給她帶來了太多不一樣的感受。
在她前幾年的歲月中,能留下記憶的場景不多,印象最深的反而是母親故去時候的模樣,那時娘親摸了摸她的頭,沒再說什麼。小孩子對生死沒有深刻的概念,她最後隻記得母親躺在床上,躺了兩天就再也不能去地裡幹活了。
後來,幹活的人就是她,雖然她年紀不大,卻被爹拉着下地,做不好就要挨罵。
她很久沒有感受過溫暖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隻有和娘在一起才會有,現在和風姐姐在一起的時候也有,一路上雖然走得急,大部分時間都在馬上奔跑,可她能知道風姐姐是在乎自己的。
買衣服的時候問她喜不喜歡,吃飯的時候問她愛不愛吃……
但風姐姐終究不是自己娘親,她要走了,她有大事要辦,她不能一直帶着自己。
而去拂雲,應該是極好的,讀書、學醫、練武,以後自己也能做風姐姐那樣的大俠,她不該有什麼舍不得。
風越海想了很久,做了一個決定。
“姐姐,我想把這個玉佩送給你。”
風越海洗澡後把娘親送她的玉佩摘下,遞到風驚月手上,見風驚月詫異,她又笑着道:“娘說這玉佩有靈性,能護人平安,那時我坐在轎子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死死抓住玉佩,誰能想到這時姐姐就出現了。”
風越海的笑容真誠動人:“它真的很靈!”
“姐姐要走這麼久,路上又這麼危險,姐姐比我更需要它。再說,姐姐拿着它,便也算帶着我了。”
說罷,風越海又極其鄭重道:“越海願姐姐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那塊成色算不上多好的白色環形玉佩靜靜地躺在風越海手中,可風驚月怎麼能接呢?
那是一個貧窮的母親能留給女兒為數不多的紀念,它的存在意義早已經超越了财富和金錢,而凝結為愛。
風驚月不能把它拿走。
風越海見狀卻是有些着急了,猛地将玉佩塞到了風驚月手中:“姐姐快拿,你拿着就不能把我忘記了!”
正安安靜靜看着一切的呂婵明白了風越海的用意,她開口勸了勸風驚月:“收下吧,她隻是不想被全世界遺忘。”
呂婵回想起遊戲中黃家鎮劇情的過場動畫,視角給到盛裝打扮的女童,她被鎖在狹窄的花轎内,外頭是陰暗恐怖的未知,女童獨自面對着被所有人抛棄後的孤獨和恐懼。
每一分一秒都極為難捱。
所以,已然孤身一人的風越海渴望有人能記住她,那一點牽絆就是風雪中的一盞燈,微弱,卻明亮。
“好。”風驚月聞言,領會了深意,她溫柔地撫摸着風越海的黑發,沒有再拒絕。
她心裡對這個小妹妹也是不舍的,風越海遇事不驚不燥,又敏而好學,可惜她确實不能繼續帶着她。
就在這一瞬間,呂婵眼前出現了系統提示。
你獲得:風越海的贈禮。
你完成:迢迢遙相寄!
幾乎要被呂婵遺忘的成就竟然突然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