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任誰見了都要誇贊一句的好輕功。
看這主動登上擂台的架勢,她現在是非要和沈賦比一場不可了。
“她身法真不錯,”看熱鬧的風驚月真心誇贊道,“她有什麼來曆?”
“黃名,沒有門派稱号,看起來是個武功不錯的普通人。等等……”
呂婵并沒有在劇情中聽過這号人物的故事,所以她拉近鏡頭仔細打量起了來人。
雁竹是一個眉目冷厲、不苟言笑的人,她臉上浮現的微薄怒意更加放大了她對眼前事和眼前人的不屑。
她還有一個不近看就無法發現的細小特征,她的左耳垂下缺了一小塊,那是一次激戰後留下的傷痕。
别人不知道,可呂婵在遊戲裡認認真真讀過孤鸾門派NPC的小傳,她很清楚面前這個人就是孤鸾少主段飛音!
風驚月感受到呂婵的沉默,她問:“怎麼了?”
那突如其來的沉默遽變為沉重凝滞的驚悚,周遭熱鬧的市井氣息也因此變得冰冷刺骨。
呂婵語氣裡帶着難以置信的推斷:“這個人可能要殺沈賦……”
段飛音是孤鸾一門年輕一代中最強的武者,她是掌門的女兒,從小就被掌門寄予厚望,十五歲的她就開啟了外出執行任務的殺手生涯,她雖然受傷無數,幾逢生死威脅,但從未失手。
現在,二十歲的段飛音易容後出現在沈賦面前。
以呂婵對這位孤鸾重要NPC的了解,她絕不是個會四處閑逛的人,更沒心情與人鬥武争強好勝。她來江南,她挑這個時候與沈賦對戰,一定有她的目的!
“走,我們要立刻走!”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沖進呂婵的腦海,她還來不及分析這瞬息萬變的局勢,直覺已經在催促着她們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風驚月的危險嗅覺同樣敏銳,她一掃周圍情況,趁着人群注意力集中在不得不應戰的沈賦和氣勢洶洶的挑戰者雁竹身上之時,她起身悄悄離場。
可段飛音的殺招來得太快。
擂台上,沈賦以玉骨扇使出青竹山莊的武功,遊刃有餘,自在灑脫,時而儒雅,時而淩厲。
他正以靈活詭異的步伐遊走在刀鋒之外,内力發勁,試圖掌控擂台上的比武節奏。
段飛音滿不在乎,似是一眼就已經看穿對手那花裡胡哨背後的不堪一擊。
最快、最冷、最狠的刀,将徹底擊潰精心布置的虛幻。
段飛音硬是将沈賦放出的氣勁全部吃下,毫無畏懼,直沖而上。
玉骨扇與刀鋒的争鳴之聲響起後,看似橫沖直撞、蠻橫不講章法的段飛音開始了真正的進攻,她右手長刀披荊斬浪,沈賦持扇作擋,那玉骨扇乃特制兵刃,對抗起鋼鐵之刃來不費吹灰之力。
可緻命的殺意并不在刀鋒之上。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短劍在一片刀光劍影中自段飛音左手而出,那如毒蛇般又準又狠的劍刃突破了對手廢心編織的防禦網絡,以破竹之勢刺入血肉之軀。
段飛音的實力本就在沈賦之上,何況她還花了兩天在擂台之外觀察沈賦的作戰習慣。
她赢,完完全全是她自己意料之中的事。
鋒利短劍就這樣永遠停留在沈賦心口,随着沈賦的身體倒下,四周爆發出一陣陣直沖雲霄的驚呼聲,看熱鬧的人群見出人命後四散奔逃,青竹山莊圍在擂台之外的護衛則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段飛音似沒看到周圍巨變一般平靜淡然,她隻是自顧自從袖中撚出一枚金葉子,這枚由純金打造的薄薄葉片被她輕輕一揚,像飄零在秋風中的枯葉一樣,帶着衰敗死亡的意味。
金葉子,是孤鸾得手後留在現場的具有象征意義的物件,其意思是:有人提着重金向孤鸾“購買”了此人的性命。
四周慌亂已起,青竹山莊的少主在擂台上被孤鸾殺手一舉斃命,此事必将震驚武林。
風驚月還沒能徹底離開擂台中心,沈賦竟然就如此意外地死于段飛音之手……
在呂婵的眼中,這個不可忽視的配角的死亡堪稱草率,她因此陷入一陣錯愕之中。
而風驚月思緒混亂,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來得太洶湧,她隻恨自己走得太晚,沒能在事件中徹底脫身。
隻不過,事情并不是如她所想,這并不是她離開得足夠早就能避免麻煩的,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早已經通過捉賊的鬧劇識破了她的身份。
現在,刀鋒的明确指向是她——血怒門大小姐。
沈賦的死,不是這場風波的終結,而是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