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藏身于深山峽谷内的幽冥澗點燃了燈火,風驚月回首一望,光似鬼界火,樓似閻羅殿,果然是個幽冥地獄。
那麼穿行其間的追兵自然就是夜叉小鬼了。
當孤鸾守衛得知刺客偷襲并殺死副門主,這些傾巢而出的鬼差們自然要将來者捉拿擊殺。
然而,江湖上以暗殺成名的孤鸾竟然抓不住這個賊人!
小賊竟然如此熟悉幽冥澗的地形,加之小賊似乎使的是本門輕功九霄問月步,這讓追擊的守衛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内鬼所為,當即禀報門主,一面在内排查,一面對外繼續搜尋。
風驚月躲在山林間看着那群夜叉小鬼暈頭轉向,見無人尋得到她的蹤迹,歇了口氣。
她對呂婵道:“我還挺厲害的,任務完成并全身而退。”
不過,解決掉了仇家之後并沒有什麼暢快淋漓大仇得報的感覺,因為這都是預料之内的事。
“你才知道啊!反射弧好長啊,我以為你幾招解決馬大濤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多強了,都過去大半個小時了,才反應過來!”
呂婵見沒了危險,也松懈了下來。
她一直都覺得,風驚月是有點點自卑的,應該和原生家庭環境有關,所以就算她練成了絕世武功,那股子武林拽姐的狂氣還是沒出現。
當然,也和她這一年來沒人對戰有關系,畢竟也沒有系統排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了什麼境界,也就知道砍一砍成名的高手才能知道自己的本事了。
呂婵決定有時間的時候好好培養一下風驚月的拽姐氣質,因為,她有狂的資本。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夜行山路,難得倒别人,可難不倒我!”風驚月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山地,準備動身。
正是因為山勢複雜,那些小鬼才不敢大肆搜山,正是風驚月脫身的良機。
呂婵道:“走走走,搞不好段不言會以為是内鬼做的呢,那可有好戲看了。”
呂軍師開始了分析。
假設一,段不言和馬大濤不合,那他肯定很開心馬大濤死于非命,能查清楚兇手的來路,獲得更多消息,那是好事;要是搞不清楚,也沒關系,加強防守後再随便找個替死鬼抹平這件事。
假設二,段不言和馬大濤之間沒有矛盾,那他肯定要查查誰滲透了幽冥澗的防禦系統,又是誰有本事不聲不響地殺掉了馬大濤。從風驚月的表現來看,兇手是孤鸾門人的可能性很大,那麼孤鸾内部定然有一番風波,原本不能擺上明面的暗鬥隻怕就難以控制了。
而來年舉行的武林大會,孤鸾不可能缺席,那時少了一個重要打手的孤鸾又将如何應對風驚月的打臉呢?就算沒有風驚月的針對,内部經曆了一輪動蕩的幽冥澗又要如何應對江湖人的挑戰呢?
精彩,精彩,她們這一步棋走得不錯。
呂婵沉思之時,風驚月已經悄然離開了幽冥澗的勢力範圍,風驚月打算一夜狂奔,直到天明後再找個客棧休息。
——
幾日後,風驚月現身于華陰縣,這個位于華山派腳下的縣城作用相當于靈溪谷外的雲夢鎮。
客棧内,确認身後沒有追兵的風驚月正在用飯,二人邊吃邊聊。
呂婵可惜道:“這系統還是不夠厲害,要是有江湖門派周報什麼的就好了,我們就能知道現在幽冥澗那邊是什麼情況。”
畢竟她們不可能再回去打探。
“既然這幫人找不到我,那我們就可以靜觀其變,反正,武林大會上該來的肯定會來。”風驚月又吃了一筷子。
來年三月就是她和幽冥澗算舊仇的時候了,但不得不說一個人,段飛音。
她又夾了幾口,說:“我想起馬大濤臨死前說的一句話,就是那句‘要不是段飛音’,段飛音大概真不是和他合謀的,否則以殺手的專業性,必然是死要見屍的。”
呂婵回想起那句話,她推測道:“很有可能就是他見血怒門的人恰好出現,想拉下水,所以要殺你。但段飛音隻在乎自己的本職工作,她得手之後,錢塘掀起驚濤駭浪,所以她更不滿馬大濤繼續興風作浪,隻想早日回幽冥澗交代此事。”
結果,馬大濤最終想拖血怒門下水的這一步也沒走成,楚铎立馬用了另一個人頂替了楚朝華的位置,而他自己反是被風驚月一刀殺了。
“這麼說來,段飛音也算是救過我了。當然,她沒有理由救我,我也不會自作多情,隻是從結果上來說,如果沒有她,那時隻怕真是四面楚歌了。”風驚月說着,放下了碗筷。
風驚月打算記着此事,若是到時候沒有必要,她不想殺段飛音。
呂婵是贊同這個決定的。
風驚月第一次見段飛音時十分欣賞她,而後又産生了惺惺相惜之情,若段飛音确無陷害風驚月的意思,她們沒必要把段不言的賬算她頭上,畢竟,出生在幽冥澗又不是段飛音自己選的。
但如果段飛音甘心做段不言的手上刀,那她們就不必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