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許多不能十拿九穩的事,有許多明知不可為卻要為之的事。
随心而去吧。
駿馬四蹄如飛,馬背上的風驚月終于找回了屬于她的神采飛揚。
“阿柔的腳程真快,你才晚了一天,她就已經不見人影了。”呂婵話中帶着些許憂愁,如果這也能和遊戲裡一樣,組隊了就有藍點顯示隊友在哪裡就好了,現在她們隻能在去往華山的必經之路上尋找阿柔的蹤迹了。
在沒有手機的年代,她們這一天從早上追到傍晚都不見人影,還是太看運氣了。
風驚月憂心道:“她心裡惦記着華山師姐妹,又怎麼可能不急?”
她回想起了去年年末她們選定了隐居位置後,阿柔還請她出面,給華山派的守一寄了個小物件,簡要地報了個平安,可見她們的情意深重。
要趕緊追上她才行。
行道上塵土飛揚,周圍的林木青竹快速後退,一切都陷入了機械式的單調運動中,直到風驚月察覺風裡有了一絲異常。
打鬥聲。
她立刻警覺了起來,呂婵開始切換鏡頭搜索。
日落時分,林間有日光散射下來,在陰翳中映照出樹木竹林本來的面貌,煙塵也在這一瞬間被照得原形畢現。
果然有一群人在林中打鬥,是死鬥。
那群手持刀劍的黑衣蒙面人約有七八個,不遠處的地上還躺着一兩個同伴,大抵是死了,這些黑衣人圍攻的目标是一個身材高大、手持木杖的少年。
黑衣人專練刺殺之技,他們配合默契,将少年逼入絕境。而那少年的杖法在對方這千錘百煉的技法之下,應付得極其吃力,隻是勉勉強強擋過殺招。
但風驚月知道,在武功水平有明顯差距的打鬥中,光靠運氣是沒有辦法活下來的。
果然,有一道黑影向近少年身側的黑衣人襲擊而去,太迅捷、太短暫,如夢似幻一般,随後那近身的黑衣人就栽倒在地,如他之前的同伴一樣。
這少年,有點東西啊。
呂婵看到了少年的ID,她名為巫濟,“巫”這個姓氏倒是少見,不過,這并不是吸引呂婵注意力的主要原因,而是巫濟ID下有個“補天”的稱号。
補天,女娲補天?她是什麼來曆?要知道這個遊戲的稱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會有的。
呂婵對風驚月說道:“這個名叫巫濟的少年很特别,不如我們去看看?”
風驚月點頭下馬,在小步接近打鬥的過程中,她小心翼翼,為的就是不被黑衣人察覺。
這時,突然聽到那背對着她們的巫濟大喊:“風姐——救——救——”
那聲音洪亮,有如天穹雷動,不僅絲毫不顯得氣虛,而且也不見半點驚慌。
她認識自己?她又是怎麼察覺到身後之人是自己?風驚月心中奇到,自己這身輕功絕不是可以被輕易發現的,莫不是這人有異能?
看來,這個人是非救不可了。
待風驚月提刀對上這些黑衣人,才知他們的默契是通過長期的磨合而形成的,因為從各自的武功來看,他們的出身各有不同,隻不過出于同一個目的被湊齊罷了。這些人不足為懼,不過多時,風驚月成功将這些人制服,待她正準備逼問緣由,那些人看清了她手中的孤鸾刀,就直接服毒自盡了。
“你現在确實是聞風喪膽的風了,他們一見你,活都不想活了。”呂婵失望之餘,也和風驚月開起了玩笑。
風驚月對她道:“他們沒法盤問,那就隻能問一問這位能察覺到我出現的巫濟了。”
風驚月一瞥眼,就看清了巫濟的樣貌。
巫濟此刻臉上被笑意堆滿,她雙目閃亮,如同蘊蓄了整個璀璨的星河;她皮膚微黑,泛着健康的光澤。
她喜上眉梢,一把抓過風驚月的左手,興奮道:“風姐!我終于和你接上頭了!”
風驚月一愣,仔細打量起對方,這就是呂婵以前和她說過的“自來熟”吧?兩個不認識的人也能叫“接頭”啊?
不對,看起來是她不認識巫濟,但巫濟認識她,不過巫濟到底要接頭做什麼?
“等等,我們認識嗎?”風驚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雖然不會因為自來熟而讨厭對方,但是這多少有點奇怪,來龍去脈還是要問清楚的。
巫濟觀察力十分敏銳,她感受到了風驚月身體的僵硬,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來,她撓了撓頭,咧開嘴笑道:“我是在武林大會上見到的你,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清香,草木味兒的!我就是在找你的路上被這些人發現的!還好你出現了!”
風驚月和呂婵更不解了,風驚月自從離家出走後就再也沒有用過熏香,怎麼會有香氣呢?
呂婵靈光一現道:“她說的不會是枯榮吧!你練了枯榮,所以身上有最自然的草木之氣!”
她說完喃喃自語:“這就更奇怪了,你自己都感覺不到“味道”,她怎麼會聞得出來呢……”
“你剛才是通過氣味來确定救你的人是我?”風驚月問巫濟。
“對呀對呀!”巫濟笑起來有一種獨特的感染力,真誠而熱情。
風驚月見她承認得大方,又問:“所以這是一種能通過嗅覺判斷對方來曆、武功、特質的異能?”
“是的,我太姥姥也這麼說,她說我們家裡這麼多年來就出了我一個鼻子好的!”她雞啄米似地點頭,臉上洋溢起了些自得和喜悅。
“哦!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巫濟,今年十六歲,姐姐叫我阿濟就好了,巫不是我的姓氏,而是我的身份和職業。”
巫,是上古時代溝通天地和人間的最接近神的人嗎?
巫濟果然不簡單,風驚月和呂婵均是一愣,一緻認為需要好好地和巫濟聊一聊,說着,她們便前往了最近鎮子中的一家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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