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靜呐,他靜靜地想,好大隻呐。想到當初的事,路明非應該是笑的,但他卻笑不出來。
水下八十米也是這樣,什麼孤獨絕望都傳遞不出去,但那時小魔鬼忽然出現,微笑着說:”哥哥你快死了哦,所以我特地來看着你。”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其實路鳴澤說得對,他一無所有。如果他死了會很快被忘掉,而且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死的,會有一個奇怪的原因吧?那群家夥什麼都編得出來。
在他的祭日裡,那些身材火爆的學妹照樣會開酗酒的大派對。
路明非想了很多。
其實他也喜歡英雄啊,哪個小孩子小時候沒有做過英雄夢呢?可是幻想過了,面對的還是到無力改變的現實。那不如不做夢了,他一直對自己說自己是條廢柴,你不想做英雄,果然這樣好受多了。
但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孤獨的影子,他的這些行為隻會哺育影子。
幻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浩大的世界裡隻有他一人。
能不能來個人啊…他聲音弱不可聞。
嘲笑諷刺他也好,沉默寡言也罷,能不能來個人,不要讓他覺得自己被所有人遺忘所有人抛棄。
真的,能不能來個人?
場景變了,黑暗破碎變為深藍,他扭頭看到了殘破的柱子,那樣子應當是玉白,血從上面淋下來,淅淅瀝瀝,将其染成了豔麗色彩。
潔白純聖的玫瑰纏繞在柱子上,荊棘漆黑,嚣張地堅着尖刺,與石柱花紋相映襯。
詭異又帶着殘破的美。
但路明非就是覺得心頭發麻,逃跑沒用,他隻好大着膽子湊上前,這是……他瞳孔一縮。
那柱子上奇怪的花紋赫然是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有人,有虎,有鲸…一層層細密排布,而柱子的頂端--
是一條古奧森嚴的巨龍。
那龍與其它生物不同,通體金黃帶赤紅。那石柱實在太大,路明非踮起腳來極目遠眺也隻看個大概。
不對。他眯起眼,黑如點漆的瞳色悄然改變,他看清了!路明非突然戰栗起來,不是恐懼。
那條龍并非柱子的項端。頂端上僅僅畫了一個人,不,他懷裡抱着一位小孩,兩人長相出奇地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但他們的臉上都是一緻的冰冷肅殺。
最重要的是,那個孩子是他之前看到的小路鳴澤,而那位抱着他的人…
"什麼啊這肯定是路鳴澤那小鬼搞出耒騙人的把戲…”他逐步後退,一下子撞到了屏障,腦瓜子嗡嗡響。
“哥哥。”路明非忽然聽到一聲輕歎,他回頭,驚喜“路--”
路鳴澤抱着昏迷的路明非跪坐在地上,若有所思:“你要覺醒了麼?”
”之前那麼引導也承受不住的記憶,這回也很辛苦吧。所以哥哥,還是忘了吧,什麼……你都不要記得了,”路鳴澤的手撫上路明非的額頭,他表情沉靜,無數個泡泡從路明非身上飄出,全是透明。
“原來還沒有徹底覺醒。”路鳴澤之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望,垂下眼簾,長而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塊陰影。
“宿命…果然怎麼都躲不過,戰鐘已經敲響,,海與水,最後足是風暴挖毀一切。一切?”他笑了起來,将臉貼在路明非額上。
“我們才會是最終的毀滅,在此之前,一切秩序不能被擾亂!”他聲音冷酪而堅定。
路明非蹙了蹙眉頭,好像在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