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

話音剛落，随即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李律狠狠挂斷電話，座機啪的一聲發出脆響。

“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啊，給誰打電話呢？”

正在調酒的女人斜睨了商行測一眼，手上動作不停，雪克杯内液體碰撞翻滾。

商行測放下手機，沒有理會這明顯的調侃，他看着箱子裡的六隻抑制劑：“這件事，不要告訴你老闆。”

“放心——”女人左手拿出一支馬天尼杯，右手擡高，晶瑩的液體順流而下落入杯中，檸檬的清香撲面而來。

“這是你們姐弟倆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女人向前一推，杯子穩穩當當停在商行測面前。

“金菲士，祝您飲用愉快。”

******

嘩嘩嘩——

浴室裡水流不止，李律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擡頭仔細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

他現在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基本的了解，除了普通的人類，這裡還有被稱為進化者的哨兵和向導，哨兵五感敏銳身體素質極佳，但定期需要精神疏導穩定精神，而向導雖沒有進化出強健的體魄，但在精神力上卻更勝一籌。

有趣的是，每個進化者都會有一個動物形态的精神體，而他的精神體，就在剛才突然出現——

浴室門外一隻灰色的犬科動物緩緩起身，沖着窗外的月亮仰頭嚎叫，月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陰影，嗚咽低沉的狼嚎傳至更遠。

是北美灰狼。

現存最大的犬科動物之一，成年雄性體重能達到八十公斤，頭部寬闊，吻部修長突出，耳朵直立，尾巴蓬松下垂，适應能力極強，常見于森林，苔原，草原及山地。

不過這隻精神體看起來要大很多，灰色的毛發像厚厚的地毯，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澤。

李律關了水龍頭，把毛巾随意搭在肩上走出去，灰狼敏銳察覺到了自己主人的變化，邁着修長結實的四肢走過來，巨大的腦袋不斷蹭着他的腰腹。

毛茸茸的腦袋撞的他向後倒，李律順勢坐下來，手伸進褲子口袋——裡面是他從花盆裡找到的微型終端，看樣子是用來錄音錄像的。

這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即使有過心裡準備，他還是驚詫于商行測的心思缜密，是在第一次來看望他的時候還是——李律想起每天将飯菜送上來的護士。

難道她也是商行測的眼線？

使勁薅了幾把毛茸茸的狼腦袋，灰狼抗拒的嗚咽了幾聲，沖他龇牙咧嘴的威脅。

“你也别給我在這裝主仆情深。”李律一把箍住狼嘴，灰狼劇烈的掙紮起來，可那鐵鉗似的手掌沒有松動分毫。

沒想到這精神體居然還認主，剛出現時兇神惡煞的想咬他，被制服後就躲在窗戶下面，莫名其妙開始對着月亮嚎了一個小時。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李律加重了力道，眸色幽深：“如果下次再敢這樣，就待在精神圖景裡再也别出來了。”

灰狼停止了掙紮，濕漉漉的眼睛望着李律，小聲嗚咽着。

“行了。”李律松開手，安撫性地拍拍狼頭，自己也連帶呼出一口氣：

“跟着我好好幹，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在高級病房養傷的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要出院的那一天，房門突然被敲響，李律拉開門，兩個身着EID制服的調查員正站

在門前——

“李律。”

其中一個調查員低頭看看照片，又擡頭跟面前的人對比幾下，确認無誤後從胸前抽證件舉到面前，冷冷道：“EID，跟我們走吧。”

簡直跟特工電影裡拍的沒有任何區别，李律伸出手，調查員收回證件給他帶上手铐，為首的那一個推開門——

S級向導即使隻是有一些精神問題，也可能嚴重威脅到社會安全，這幾乎是押送現鈔的防爆程度，一進悍馬就被牢牢拷在特制的精鋼卡扣。

經過一路颠簸李律終于回到了堰山市監獄，森嚴的大門前是全副武裝的武警，手腕上冰涼的鐐铐時時刻刻提醒着他現在的身份。

邁步拾級而上，李律突然停下腳步。

“請你配合工作。”身後傳來監管人員冷漠嚴肅的聲音。

李律轉頭最後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

飛鳥劃過天際，樹枝搖晃，門前依稀幾輛轎車飛馳而過，陽光耀眼晃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走吧。”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