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十五,鬧鐘準時響起,窗外還是黑漆漆一片,與半夜三更沒什麼區别。強忍睡意,蔣芯冉睜開眼睛,強制開機讓自己前往學校。等走到教室時,裡面已坐滿了人。
蔣芯冉前腳剛進去,後腳英語老師便走了進來,叫停了早讀的衆人,讓他們拿出剛剛下發的試卷,準備講會兒題。
蔣芯冉剛來,并不清楚什麼試卷,四處看看,看見他們拿起桌上一角的試卷。蔣芯冉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空空的,根本沒有什麼試卷,伸手摸了摸桌洞,也沒有。就在蔣芯冉略微有些焦急時,頓然察覺一束目光。
擡眼看去,那坐着一個女生。
女生長的柔弱,眼神溫和卻不清澈,略長的劉海兒擋住她的眼睛。那雙眼睛透過劉海兒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
這人叫慧琳雨。魏琳語的小跟班。
蔣芯冉順着慧琳雨的目光,看到了地上那堆已變成碎片的試卷。
“蔣芯冉,你試卷呢?”英語老師早早就注意到了蔣芯冉,又或者說一直在盯着蔣芯冉。見蔣芯冉一直沒有拿出試卷,還在那裡無所事事,便有了想要宣洩心中怒火的念頭。
看着逐漸逼近的英語老師,蔣芯冉幹脆直接擺爛,“沒了。”
“什麼沒了?今天剛發的!”聽到蔣芯冉的回答,英語老師直接的氣血上湧,走過去看到了光秃秃的桌面,指着蔣芯冉說不出來一句話。
“老師,蔣芯冉的試卷在我這裡,我以為是一張試卷,沒注意。”譚洋站起身子,走過來,将一張寫着蔣芯冉名字的試卷遞給英語老師。
拙劣的借口,是個人隻要仔細一想都會有漏洞,但見是班長譚洋,好學生代表,英語老師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讓蔣芯冉拿好試卷坐下。
蔣芯冉坐了下來,看着攤開的試卷。
幹淨試卷上面沒有塗改的痕迹,不管是英文字母還是漢字,都字迹工整卷面整潔。蔣芯冉摸着那被塗改的地方,厚厚的,不平整,蓋住了原來的名字,寫上了蔣芯冉三個字。
内心深處那久經幹涸的荒地突逢降雨,不多不少,剛剛浸濕幹裂的土地。
冬季白晝轉瞬即逝,漫長黑夜籠罩漸漸大地,窗外的一片漆黑,蔣芯冉默默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住校生一窩蜂跑走,看看能不能趕回去洗個熱水澡,也有不少學生留在教室準備再學一會兒。
教室裡稀稀拉拉就留下幾個人。蔣芯冉默默起身,看着前門站着魏琳語,轉身想要從後門出去。
然而,後門被早已等候多時的慧琳雨一把關上,反鎖,動作一氣呵成。
教室門被用力關上發出的聲音吓壞了還在上自習的同學。慧琳雨提醒:“要走的趕緊走。”
不多時,偌大的教室裡隻剩下了蔣芯冉她們。
“有事嗎?”蔣芯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人,毫不怯場。魏琳語被圍在中間,簇擁着,審視着蔣芯冉。
“最近你的脾氣挺火爆的啊。”魏琳語坐在桌子的一角,歪頭看着蔣芯冉,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不達眼底,眼神刻薄,冷的可怕。魏琳語自然是聽說了蔣芯冉剛回來就鬧進辦公室的事情,來敲打她一番的。
蔣芯冉頗為疲憊的後退幾步,百般無聊。
慧琳雨脾氣火爆沒腦子,見蔣芯冉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屁,上前一把扯住蔣芯冉的頭發,死死地抓住,似要把蔣芯冉的頭發拽下來。揚起一隻手,準備将撕碎的試卷一股腦的塞入蔣芯冉的嘴巴裡。
頭皮被用力拉扯着,傳來疼痛,蔣芯冉因為慣性向後仰去。
蔣芯冉反應迅速的伸手抓起講台前的黑闆擦,用力拍在慧琳雨的額頭。
“啊!”伴随着一聲慘叫,慧琳雨松了力氣,痛苦的捂住額頭。
溫熱的感覺在慧琳雨頭上蜿蜒,慧琳雨看着手上的鮮血怔愣片刻,随即兇狠的望着蔣芯冉。
那是什麼眼神。憤怒,驚恐,不可置信。像是在看仇人,不斷交織、融合。慧琳雨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臉,她想要殺了蔣芯冉的心都有了。
蔣芯冉并不關心受傷的慧琳雨,她後退幾步,與幾人拉開距離,防備的看着她們。
“蔣芯冉,我看你是找死!”慧琳雨瘋了一般抓住身邊的椅子朝蔣芯冉扔去。蔣芯冉靈活的躲過,椅子撞上暖氣片,發出刺耳的聲音。
魏琳語攔住沒有理智的慧琳雨,甩給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
她們依舊攔在門口處,絲毫不退讓。蔣芯冉握緊了手中的黑闆擦,漆黑如墨的黑眸轉動,看向王珂昕。
仿佛被猛獸盯上,王珂昕心跳漏了一拍。
黑闆擦在空中揚起一個好看的抛物線,上面不知積攢了多久的粉筆灰四濺,周圍灰蒙蒙一片。
蔣芯冉沒有停手,拿着木頭粉筆盒,揚起胳膊,一下子拍打在王珂昕的後背,一個踉跄,王珂昕吃了不少的粉筆灰。
沒有目标,沒有計劃,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出去,哪怕做出極端的行為,就像一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鮮血沒有讓蔣芯冉停下來,沒有讓她内心害怕,更像是鼓舞人心的最終獎品,刺激着蔣芯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