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景初沒說什麼理由,隻說不能一起吃飯。
隋宗慎覺得這不像她平時的風格,于是趕緊撥語音通話想問個清楚。
可對方卻一直不接。
電話不接,他隻好發文字消息:
「景初,是突然有其他事情嗎?」
「難道是跟阿姨鬧别扭了?沒關系,今天不見面也可以,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但是你不說話,我真的很擔心你」
戴景初越是沒有回信,他就越是焦急,開始胡思亂想。
幾分鐘之後,戴景初終于回複他:
「我臨時有事,實在抱歉,有時間再聯絡」
他想不通。
最近不是相處得好好的?
她都要讓他見家長了,說明已經在考慮認真交往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為什麼又用這樣冰冷又含糊的說辭推脫了見面。
他擔心,恐慌,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她不想說,那他的逼問隻會讓她反感。
這種不确定、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心中焦灼難受。
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隋宗慎開車直奔戴景初家裡。
門鈴按了又按,可屋裡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他拿着用保溫袋包裝好的抹茶蛋糕,靠坐在戴景初家的門口,想着就算她臨時有事,晚上也總會回來的。
他就在這裡等。
隻要等到她平安回來,他就什麼都不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電梯上上下下,每一次響起啟動的聲音,隋宗慎都會以為是她回來了。
可是沒有。
這層樓的電梯沒有再次開啟。
他甚至在怨恨,為什麼她的隔壁沒有鄰居在住,這樣他還能有個可以詢問的對象。
早晨五點多,天光漸亮,從樓梯間的窗戶灑進來,晃醒了門口的他。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突然消失、一夜未歸?
隋宗慎害怕她出什麼意外,不斷在心裡祈禱,也許她隻是跟媽媽提前回去掃墓了,嗯,一定是這樣。
可理智又告訴他,如果真的是提前回去掃墓,為什麼不能在微信裡跟他說清楚?為什麼不接他電話呢?
隋宗慎一邊下樓一邊撥通了高秘書的電話。
正當他要交代高秘書趕緊想辦法找人的時候,他收到了戴景初發來的微信。
「昨天收到的禮物,我會找個時間給你寄回去」
「很抱歉,隋先生,辜負了你的心意」
電話中還有高秘書緊張的聲音:“喂?隋總?你剛剛說十萬火急需要我處理的事情是什麼?”
隋宗慎看着屏幕,愣了幾秒。
“沒事了。”
“抱歉休息日打擾你。”
他挂斷與高秘書的通話,緊接着打給戴景初。
很慶幸,在他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景初?”
“你還好嗎?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可以告訴我。”
“你發給我的消息,我看不懂。”
電話那端,戴景初躺在住院部的病房裡。
一分鐘前,護士剛剛把她手背上輸液的針管拔掉。
昨晚她由于痛經引起了胃痙攣,連續嘔吐導緻身體乏力狀态很差,醫生隻好先開了些治療胃病的藥,與葡萄糖和其他電解質一起輸液補充。
身體的虛弱和疲憊,伴着那些輸送進血管的點滴,讓她一夜無眠。
對于這段還未開始的感情,她想象了無數種可能。
此刻,她聽到隋宗慎的聲音,心裡有些難過。
“對不起,隋先生。”
她捂着話筒深呼吸一口。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拒絕男人也會變得這麼難以開口。
她到底在喜歡他什麼呢?
那副好看的皮囊?
确實。
但好像不止于此。
她喜歡他不着痕迹地記下了她的口味和喜好。
喜歡他熟知自己的魅力并刻意勾引她的心機。
喜歡他平時冷漠嚴肅,隻有面對她時才露出的情不自禁的侵略眼神。
喜歡他得知她生理期時,拎着一堆食材到家裡下廚的認真模樣。
喜歡他稀松平常地請她吃一座難求的日料,卻對一個月的等待輕描淡寫。
喜歡他對她敞開心扉的坦誠,毫不設防地對她講述家裡的事情。
喜歡他在公開場合對她工作專業度的肯定,以及在别人不曾注意的地方,他完全不讓她難堪的提醒。
喜歡他在别人面前毫不猶豫、語氣笃定地維護她。
喜歡他總是在她需要陪伴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可是呢。
她一想到自己生病,馬上就要做手術,原本還沒列入她人生大事清單的懷孕生子,好像連她考慮的機會都不給了。
如果換成别的男人,她可能毫無顧忌地就與對方坦白。
能接受就處,不接受就滾。
可她現在對隋宗慎卻開不了口。
此時兩人正是感情濃時,他也許會接受,可以後呢?
從隋宗慎之前的叙述中,完全可以看出他是個重視家庭、家人的傳統男人,他能接受不結婚無後代嗎?
就算他能接受,他是歲玺集團的繼承人,他的家人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