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跟你說住院的事情。”
“我不是要你道歉。”隋宗慎悶悶道,“說說,這次又是什麼原因離開?”
“……”
“不信任我?覺得我沒有能力照顧好你,對嗎?”
隋宗慎語氣逐漸變得逐柔軟,不忍心在她生病時裝兇。
戴景初搖搖頭。
“還是說,你覺得我是那種遇到事情就逃避,而且會始亂終棄的人?”
她再次搖頭。
隋宗慎看着她,目光充滿探尋。
這兩天她在病房裡看慣了的冷白燈光,此時被他襯得都有了些溫度。
“我之前體檢的時候,醫生就說我有巧囊,但不礙事。”
“這次突然疼的厲害,我媽媽不放心,陪我來醫院,檢查之後說囊腫長大了,需要做手術切掉。”
她語氣平淡,讓她糾結許久最終決定與他斷聯的理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
但卻不由地在此處停頓下來。
“哪天手術?主刀醫生确定了嗎?我媽媽有個朋友是婦科專家,我現在就去問……”
她趕緊攔住他要打電話的手:“——不用麻煩。”
正好,她順着他的話,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我就是怕你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你的。”
“怕我擔心,所以不告訴我你住院了。”
“怕我擔心,所以要躲開我,工作都讓同事接管。”
“怕我擔心,所以要把我送給準女友的禮物都退回來,跟我劃清界限。”
隋宗慎說着埋怨的話,語氣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原先可愛飽滿的臉蛋已經瘦了一圈。
“你有沒有想過,你突然消失,我會更擔心呢?”
戴景初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做法,其實破綻很明顯,像是故意賭氣一般。
可在當時,疼痛和醫生的話讓她根本無暇思考,隻是想趕快躲開他,想快刀斬亂麻,想把馬上就要确立的戀愛關系扼殺在萌芽狀态。
隋宗慎問她:“戴小姐,你有沒有聽過結婚誓詞?裡面有一句:無論對方貧窮或富有,健康或疾病,你都願意愛她、尊敬她、陪伴她嗎?”
她點頭:“當然聽過,電影裡常有。”
隋宗慎:“我想跟你交往,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就像誓詞中所說,健康或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陪伴你。”
“可是……”
可是結婚與戀愛完全不同,它意味着兩人之間不再單純隻有愛情,還要有家庭、責任。
在他那樣的家庭中,結婚還意味着——生育壓力。
“沒有什麼可是。”隋宗慎說得斬釘截鐵,“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應該遇到問題共同面對嗎?不能因為「怕我擔心」就要選擇離開我。這對我不公平。”
戴景初感受到他目光灼熱,偏過臉不再看他,隻覺得眼底酸脹,莫名想哭。
她吸吸鼻子:“你不要這麼認真講這些話。”
“好。那就不說這個。”
隋宗慎換了個語氣。
“今天下午到醫院以後,我發現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你生病的,我很生氣。”
“他們一個兩個竟都比我早知道。”
“雖然他們知情是屬于外力因素,不是你能控制的。”
“但是戴小姐,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戴景初被他說懵了。
“什麼交代?”
隋宗慎輕握她的手,輸液的液體在熱水袋作用下已經變得溫熱,她的手此時也逐漸恢複溫度不再冰冷。
“我要名分。”
“我要做你的正牌男友。”
“隋先生,我……”
隋宗慎看了一眼還在滴答滴答的液體已經所剩無多,他準備先去叫護士。
“不急着回答。”
他頓了頓腳步,又補充,“等做完手術再告訴我。”
她原本想告訴他的話,再一次咽了下去。
有時候她讨厭自己的自私,可是又貪戀他在身邊的感覺。
如此猶猶豫豫,挨過了經期結束,做完了術前檢查,确定了手術時間。
戴亦華見隋宗慎天天這樣陪着,也忍不住試探地問戴景初,要不要重新考慮和他的關系。
戴景初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着手術之後一定要跟他坦白。
她要告訴他,做完手術的她,以後很可能會影響生育。
如果他可以接受,那她就毫不猶豫地牽起他手。
哪怕這樣的戀愛,不再以結婚為前提,她也覺得無所謂。
隋宗慎就這樣抽出全部空閑時間陪在她身邊,在醫院開視頻會議,在醫院回複郵件,在醫院跟各部門負責人電話溝通,連文件簽字,都是由高秘書每天提着一堆文件到停車場等他,簽完之後他再回到病房繼續陪着戴景初。
她也多次催他回公司:“其實我真沒什麼大事,吃飯睡覺生活自理完全沒問題,你去忙你的就好啊!”
“公司有那麼多高管,不需要我每天盯着。而且隻要有網絡,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線上處理。”
“但是你不一樣。”
戴景初:“我也不用每天盯着,有那麼多醫生護士,還有我媽媽,我的閨蜜。”
隋宗慎:“還有那些對你心懷不軌的小子。如果我不在,他們不得更嚣張。”
每次隻要有男生過來探望戴景初,隋宗慎也不氣不急,隻是絲毫不客氣,指揮人家去買這買那,又或者是拿東西、喊護士,實在沒活兒可幹了,他就會說“景初該休息了,你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