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者易禾,準備好了嗎!第一個劇情任務是——】小九滿面紅光,把書翻出嘩嘩聲,清嗓念文,【晨!珩受邀往搖桂殿而去,照常受欺,由禾指使沏茶、整理床褥、推拿、澆水等瑣事,呃,險、險耽誤讀書……】
易禾看了看正認命垂眼的易珩:“……”
所以,讨好失敗的下一步是,惱羞成怒(?)變本加厲的欺淩??
那很壞了。
小九:【呃……先做任務、做任務,恭衡帝還有四個皇子呢,大不了咱們換個靠山…嘿嘿。】
易禾斜睨易珩一眼,五指捏着茶杯旋轉,雖未說話,目光卻似有聲,一下一下重重磨着易珩神經。
“晨起匆忙,被褥還淩亂着,喻謹等忙于宮務抽不出身……”易禾垂頭低咳,起來時便見無所事事的近侍們頃刻間忙起來了,“八弟若閑,可願替我理一理?”
易珩恭敬垂頭,面下卻是恨咬牙關。
裝……裝!易禾找這諸多借口,還不是為了欺侮他!堂堂皇子卻做些伺候人的活計…非要狠狠踐踏他的臉面才能得快樂麼!
頭垂得更低,說話意外平靜:“阿珩願替皇兄解憂。”
說完,竟是熟門熟路地往易禾寝宮走去,甫一踏入隔檔屏風之内,一股恨得他牙癢的氣味便漫漫湧來。
不是正殿裡的熏香,是驕奢淫逸的魔頭沐浴時泡的香桂氣味。
易珩讨厭這氣味,一如讨厭氣味的主人。
都一樣的蠻不講理,将他逼于窒息的境地,僅留出一條歸順于那人的路。不得不呼吸那人的味道、順應那人的話,像條卑賤的家犬。
床褥上的味道則更濃烈。
手指陷入錦衾之中,力道大得恨不能将之撕成裂帛,少年額角泛出青筋,心緒澎湃得耳朵轟鳴,呼吸克制不住大起大伏。
而就在這一刻,耳朵裡忽然落入輕細腳步聲。
易禾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身體瘦弱的少年手筋浮凸,吃力抓着被褥一角翻動整理,累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因為三皇子感染風寒,被褥加了厚厚兩層,疊起來比易珩整個人還肥了兩圈。
被褥疊作長條狀,易珩轉身,目光乍一接觸來客,吓得一抖,喏喏道:“皇兄。”
易禾歪頭笑着瞧他:“累不累?坐。”
“阿珩不……啊!”話未說完,一聲急喘。易珩猝然被人推得後仰,坐到了剛疊好的褥子上。
……怏怏的病骨頭能有多少力氣,易珩可以不動,卻還是順勢跌下。若是固執對抗,易禾再喊來喻謹,甚至喻言、喻慎等,終究還是抵不過的。
他怯怯擡頭,正猜着易禾又要怎麼羞辱他,卻見魔頭從背後取出一隻銀針,針上紮着一塊蜜瓜。
一分鐘前,易禾問小九,能不能給孩子吃塊瓜。小九琢磨着答,劇情任務沒說不行……那就是行!
易禾視線從少年人額汗掠過,略一挑眉:“渴不渴?說兩句好聽的,請你解解渴。”
君子不吃嗟來之食。
何況是來自于魔頭的。
易珩将臉一撇,側顔融入床架陰影下,蚊蠅般喃喃:“謝皇兄美意,阿珩不……”
“不吃也得吃。”
臉上猝然一冰,有人捏開他的嘴,往裡塞入寒涼甜膩的果肉。
易禾從無好心,或許是想用那枚銀針紮他。但易珩僵等了兩息,卻沒覺着痛,隻有冰鎮過的瓜果躺在舌尖,流出蜜一樣的汁。
俗話說得好,打個棒子給顆棗。
做任務歸做任務,可别真傷了兄弟感情,萬一易珩暴起弑兄,躺平日子還過不過了?……反正瓜是喻行拿來的、皮是喻言削的、塊是喻謹切的,易禾?易禾隻負責拿和吃。
易珩咀嚼了兩下,甜膩果肉被碾碎成泥。
“好了,走吧,澆水。”小恩小惠施舍完,易禾把銀針一扔,拍拍掌,連使喚人都懶得找借口了。
三皇子幼時喜食桂花蜜,搖桂殿的兩株金桂是他四歲生辰那一日,帝後将嶺南進貢的百年桂樹移植來的。每年開花時,遠近一大片宮殿都能聞到桂香。
這樣嬌貴的樹,自然有殿中專人每日養護侍弄。
說是讓易珩澆水,其實也隻是走走過場,易禾還怕他把這貢品樹給澆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