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最近村頭那棵大柳樹下,一向坐着愛拉家常的村民們。
前些日子,張三娘重病不起的事在村裡議論了好幾天,今天更是有一個重磅消息。
“聽說了嗎?張三娘好起來了。”
一個不超過四十歲的婦人分享着她的八卦,這是五房的長平媳婦。
“啊?怎麼就好起來?前幾日不是還說便血了,要不行了嗎?”衆人都圍了過來,這幾日,張三娘病重的事是大夥們的話題中心。
“是啊,傳壽不是在到處找大夫嗎?”大家均疑惑不解,盯着長平媳婦。
“何止是大夫?傳武都托人準備壽衣了。我家離得近,在三娘住的窗戶瞄過一眼,都不成人樣了。大夫去看了一眼,讓準備後事,屋子裡的都在哭。”
“我說今早仿佛是聽得有人哭喊,一大早的,我以為做夢呢。原來是長福家。”有人附和道。
“你們知道最後怎麼又好起來的嗎?”
“怎麼好起來的?”
“一個遊方郎中來了傳壽家裡,把三娘的年齡、家事說得分毫不差。說隻要把車前草、草木灰,混着水喝下去,再加一副藥引就可以讓三娘痊愈。”長平媳婦明顯當日在場。
“啊?!”衆人目瞪口呆。
“更離奇的事還在後頭呢。你們知道這藥引是什麼嗎?唉,世間居然還有這樣離奇的事,就發生在三娘身上,想當年……”長平媳婦的妯娌長河媳婦搶過話頭。講起她年輕時和三娘的故事來。
衆人平日裡還能附和幾句,現在正是關鍵,哪有耐心聽她講古。有那性子急的打斷長河媳婦讓她先停一停,拉過長平媳婦就催她說。
長河媳婦見都盯着長平媳婦,隻得悻悻的閉嘴。
長平媳婦這才說起藥引的事:“這藥引要血親頸部的一碗血。”
“這不是要人命嗎,最後用了誰的血。”衆人催促着。
“是傳根家的二丫頭。萱丫頭當着在場衆人的面用刀子在脖頸處割了道口子,接了滿滿一碗血。三娘喝了後,不過一刻鐘,竟嚷着餓了,要吃肉。傳壽媳婦趕緊端了肉來,給三娘喂了下去。”
“就在剛剛,我親眼看着,三娘竟能下地了。你們說這是不是老天爺顯靈了。”她聲音不自覺小聲了些,像怕驚擾了什麼。
這事太離奇,衆人均屏息甯神,忘了言語。隻長河媳婦接上長平媳婦的話頭。
“你們不知道,當時,萱姐兒拿起刀就往脖子上割,口中念道‘不要阿奶死’多孝順的孩子,想當年我還……”
衆人很快回過神來,都不敢相信,就這樣一碗血、一點草木灰、車前草,身子就好了?于是紛紛嚷着去親眼看看。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來到陳長壽家,張三娘竟在院子裡緩緩走動,臉色還有些蠟黃,不過精神頭卻很好,見了衆人,還打招呼道:“進來坐,進來坐。”把衆人招呼了個遍,每個人都還認得。
都是親戚,平日裡沒少一起幹活,吹牛。于是紛紛直接問真是喝孫女的血喝好的?
張三娘這時便抹抹眼淚,說道:“多虧了我們家萱姐兒啊,别看我有三個兒子,最後願意割血的竟是她一個小人兒,為了我費心費力,她這是感動了上天,才沒叫閻王爺把我給收走啊。”
張三娘這番話叫在場許多老人感同身受。
本來,她們生兒育女就是為了老年有人伺候自己,沒想到,除了孫女,子孫都沒有願意割肉的意思。
不過你要真問她們願不願意用兒女一碗血換自己好起來,她們又都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