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插曲,讓女孩子們很快熟絡起來,都是相同的年紀,真是有聊不完的話,不過半個時辰,幾個女孩就姐妹相稱了。
有了好活計,有了小姐妹,家裡人也會因為胡大姐兒的工錢過得不那麼緊巴,胡大姐兒渾身充滿了幹勁。
為了慶祝胡大姐兒成為百衲坊的學徒,她娘咬牙買了兩斤豬肉,家裡人許久未沾葷腥了,俱都垂涎三尺,一頓飯,吃得家裡人眉開眼笑,對過冬的憂慮似乎一掃而空了。
她小妹還奶聲奶氣說: “今日是過年了嗎?”逗得家裡人哈哈大笑。
夜晚,胡大姐兒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帶着笑意進入了夢鄉。
丁秋娘來屋裡給孩子們掖掖被角,習慣性地拿起桌上的衣裳,往日,她都會借着月色,給家裡人補衣裳,家裡孩子多,又走街串巷給人跑腿,衣裳容易破,丈夫扛貨也耗衣裳,她是個講究人,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破了立馬就要補的。
這個活計,通常在晚上做,白天她要洗衣裳,為了賺冬衣錢,白日她不敢停,害怕無情的冬月帶走她任何一個孩子,隻有夜晚,忙活完了,她才有時間給縫補。
因為老是在月色裡縫衣裳,她眼睛有點花了,丈夫和女兒都勸她少洗衣裳,白日裡的時間用來縫補,不要磨瞎眼睛,她從沒聽過。
隻是今日,丁秋娘穿針的手頓了頓,大女兒做了百衲坊的學徒,每月一貫錢,包衣裳,包吃,家裡剩了一筆開銷,又得了一筆錢,她完全不需要這麼拼了,她也可以歇一歇了。
這天晚上,丁秋娘睡了一個完整的覺,她甚至夢到了她祖母,在村裡那條隻容一人同行的小道上看着她,緩緩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這種笑容,陪伴了她整個孩童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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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萱房裡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五百兩銀子借來了,陳萱卻不想向之前計劃的都拿來開鋪子了,她想過了,臨河街在昌平縣的南邊,她隻需要在靠北的地方開一個鋪子,大部分的百姓都能花上一定時間走到。
把五百兩全投進二手衣鋪,确實能搶占大部分市場,但管理卻難跟得上,口碑是一個平牌的生命,她決不能為了賺快錢草率。
所以,她決定除了飲馬橋的鋪子,二手機鋪子暫時不開了。
她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二手衣生意的客戶群體主要是中低階層,夫人階層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買二手衣的,富人的錢她就賺不到了。而富人的購買力恰恰很強,她不能放下這口蛋糕。
昨日,看到陳苗玩得娃娃她突然有了靈感。
陳苗玩具很少,她現在的玩具是來了昌平縣後,陳傳根給她買的。
陳傳根這個人,你很難說他是一個好父親,卻也很難說他是個徹底的壞父親,到現在他都在陳萱鋪子幫着做清潔呢,甚至沒要過工錢,當然,陳萱每月給王春花的家用是足足的,隻是陳傳根節約慣了,吃住都在家裡,王春花很少給他錢,他也很少去花錢。
那玩具是個布老虎,老虎是黃黑配色,陳苗的那個通身卻是棕褐色,倒不是百姓不能用黃色,大周朝對顔色幾乎沒有管控,隻是亮眼的染料本身價格高昂,不是百姓的衣裳用得起的。
所以,陳苗的布老虎隻是勉強有個老虎的樣子罷了,遠不及現代精巧的玩偶。
陳萱就是在這個不精巧中發現了商機,布老虎是小玩意,要不了幾個錢,現代的手辦、娃娃卻能做到上千、上萬。如果她大力研發,控制成本,做些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動物玩偶,應該有得賺。
這些玩偶不僅要好看可愛,還要有各種各樣的衣裳,供它們換着穿,對孩子來說,很難沒有吸引力。
不僅僅是孩子,陳萱還把目光放在了閨閣小姐上,除了動物,若她做些拟人玩偶,讓小姐們換衣裳玩,就好比現代的芭比娃娃,那可是陳萱小時候的最愛,她相信,這個時代的小姐們,也抵擋不了換裝遊戲的誘惑。
這就是為何百衲坊要招收這麼多學徒的原因了。小衣裳由大師傅定版,學徒們來做,小衣裳能做得精通了,又可以做二手衣了,既培養了學徒又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