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珵沒有說話,屋内靜下來,陳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再次告辭。
這一次衛珵沒有喊住她。
屋内,衛珵盯着陳萱離去的背影,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他也已經投靠了王大人。
他如果想幫她,有一個現成的辦法,一想到這個辦法,衛珵的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加快,
隻是……
就像鄰居家的大魚大肉擺在饑腸辘辘的他面前,他知道不應該伸手,卻又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要不要這麼做,衛珵握着茶杯的手漸漸收緊。
*
第二日,陳萱去見了夏朝蘭。
等夏朝蘭屏退左右,陳萱單刀直入:“府君的幕僚私下招攬我。”
夏朝蘭一聽就坐直了身子,“怎麼回事?”
陳萱把被綁去那日的情形告訴了夏朝蘭,沒有半點隐瞞,她和夏朝蘭是合作對象,而且陳萱并不想更換合作對象,那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完全可以和夏朝蘭商量。
這是兩人合作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也是一個考驗,她想知道夏朝蘭會怎麼做。
夏朝蘭不愧是要進宮的人,她告知了陳萱胡府君和王大人的關系,又把朝中的局勢說給陳萱聽,和從衛珵那兒聽來的一般無二,這證明兩人都沒有騙她。
見陳萱雖面上沉靜,手上卻無意識地摩挲着腰帶,夏朝蘭就笑道:“别擔心,府君那裡,我會盡量讓我爹去周旋,你是我的人,若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我還是别進宮了。”
陳萱擡眼看她,見她笑得真摯,心道:她這個合夥人沒選錯!
要知道,胡知府既然敢派手下招攬,就證明不怕夏知州,姓鄭的完全可以用非常手段逼她就範,乖乖交出百衲坊和玲珑偶閣,夏朝蘭要保下她,必然要付出些代價。
雖然知道夏朝蘭願意付出代價,是因為她已經具有了同等的價值,卻也不免感動。
陳萱真心實意道:“多謝夏小姐。”
“别叫我小姐了,你又不是我的丫鬟,以後你叫我朝蘭好了,我就叫你阿萱,如何?”夏朝蘭笑容燦爛。
“好,朝蘭。”陳萱回之一笑,夏小姐對她的賺錢能力很滿意嘛。
兩人對視一笑,夏朝蘭轉過話題:“下個月,我就要進京了。”
其實,夏知州的官職并不高,夏朝蘭剛進宮應該不會有多高的位份,她卻并不為此惆怅,那雙眼中反而燃燒着熊熊火焰。
“隻盼朝蘭得償所願。”陳萱真切祝福。
*
從知州府出來,陳萱放松了一些。
回到臨河街的宅子,陳萱走向她阿姐的屋子,陳婉還沒睡,見陳萱來了,迅速把手上的東西一股腦藏到桌子底下。
隻是,陳萱還是看見了,是裁成一片片的布料,剪刀,還有縫紉的針線,阿姐這是在學裁衣。
陳萱的眼睛一下濕潤了,“阿姐,你從來不喜歡這些!”學這個還能是為了誰,分明是為了她。
陳婉故作不高興:“誰說我不喜歡了,我現在很喜歡。”
陳萱可不會當真,把陳婉藏在桌下的東西抱在手中,“阿姐,我不需要你做這些,我知道你喜歡練功夫,我給你請了一個師傅,你以後保護我,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小時候,族裡大戶請來的戲班,陳婉最愛看的就是那些舞刀弄槍的刀馬旦,陳萱還見她偷偷跟着學過。
果然,陳婉聽了,臉上的表情既驚訝又高興:“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從不騙阿姐,今晚我還要跟阿姐睡。”陳萱撒嬌道。
“多大的人了,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當心針刺着你。”陳婉走過來,拿走陳萱懷中裁衣的家夥什,擺在一邊,提也不提了。
陳萱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