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姐皺着眉,“這個臉能不開嗎?”
喜婆為難道:“這、這、都是這麼過來,很快就就好了。”
陳婉看向陳萱,後者的臉皺得更緊了,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陳婉無可奈何,從懷中掏出個小銀錠遞給喜婆,“不要說出去。”
陳萱立刻眉開眼笑,如今有錢了,連阿姐都學會了用銀子砸人了,她當然可以自己拒絕,隻是,她很享受這種被阿姐寵溺的感覺。
于是,陳萱跳過了開臉,直接開始上妝,喜婆是眉州有名的喜婆,在妝面上就是現代來的陳萱也挑不出毛病來。
眉若遠山,杏眸含露,瓊鼻櫻唇,等換上鳳冠霞帔,就是見多識廣的喜婆也不由感歎:“真真是個畫中人。”
在房中做了片刻,就聽到外面的聲音嘈雜起來,陳珠的激動地喊聲傳來,“是我姐夫來了嗎?”小姑娘沒在屋裡,就是為了去外頭為難新郎官。
卻不想,守門的王媽媽有些怯怯回道:“衛家的人來說,姑爺今早吃壞肚子了,不能親迎,是大公子來的。”
這豈不是不吉利?屋外安靜了片刻,衆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雖有些嘀咕,都不願說出來,畢竟是早定好的親事,難道還能因為新郎官吃壞肚子,就不娶了?
何氏圓場道:“好事多磨,這正證明二公子,和咱們萱姐是天生的一對。”
衆人紛紛扯出一抹笑附和,“對對對,誰不知道彥風和萱姐兒是金童玉女。”
這事就這麼囫囵過去。
隻是,正經的新郎官沒來,從陳家村趕來的陳萱的哥哥們,都不太好意思為難衛珵了。
衛珵象征性地做了幾首攔門詩,就被衆人放過了。
因為陳家旺還小,背不動陳萱,上花轎的這段路,是族長家的堂哥背着,按理說,這個時候,陳萱是需要哭的,表現對娘家的不舍。
隻是,陳萱可沒有出嫁了就不是娘家人的觀念,以後她還要經常去鋪子呢,爹娘姐妹,想見就能見,有什麼好難過的?
所以,她是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于是,場上又靜默片刻,不約而同地向何氏看去,頂着衆人灼灼的目光,何氏無法,隻能又圓場道:“呵呵呵,這是……這是那個,不哭好啊,不哭新娘子就要笑一輩子啊。”
衆人又笑着附和:“對對對,萱姐兒要笑一輩子。”
見衆人這樣,在堂哥背上的陳萱更哭不出來了,不但哭不出來,甚至還要憋不住笑了,隻是,目光不經意一瞥,卻對上某個人眼含笑意的視線,一瞬間,她收了笑,借着堂哥的遮擋,對着某人翻了個白眼。
成功讓對方收了笑意,她得意地轉過頭,不再看那人。
很快,陳萱就坐進了喜轎,由八個身強力壯的轎夫擡着,往衛府去了。
古代的轎子,防震實在很差,陳萱在轎子裡頭被颠得東倒西歪,她不得不伸出手扶着頭頂的冠,好不容易才到了衛府。
就聽轎子被踢了三下,這是可以下轎了,陳萱下了轎,手中就被遞了一個紅綢,和衛珵一人拿一頭,在鑼鼓聲與鞭炮聲中,慢慢地走向喜堂。
一路上,陳萱仿佛聽到有些議論聲,因着喜樂聲實在大,聽不真切,陳萱就沒當回事,完全聽從喜婆的擺布。
規規矩矩地拜過天地,陳萱就被送到了喜房,等待着她的新郎官來挑蓋頭。
她沒等多久,一陣腳步聲就由遠及近,是衛瑞和鬧洞房的人來了。
隻是,按理來說,鬧洞房是件歡喜事,明明來的不止一人,陳萱卻沒聽到他們嬉鬧的聲音,壓下心中的奇怪,陳萱等待着人來挑蓋頭。
視線中多了一雙靴子,是有人靠近了,一個秤柄伸進蓋頭裡,或許是環境太安靜,陳萱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她盯着這秤柄,看着它緩緩地挑開蓋頭。
聽着周圍的吸氣聲,陳萱緩緩擡頭,看向挑開她蓋頭的人——
是衛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