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裡黑市的街道比想象中整潔，兩岸鱗次栉比的店鋪挂着形色各異的燈籠，小攤小販遊蕩其中，河面上畫舫往來，絲竹聲混着叫賣聲撲面而來。

除了無論賣家還是買家都帶着面具，遮蔽真容之外，莫驚春覺得和光天化日之下的集市沒有什麼不同。

直到她看到攤位上販賣的“東西”。

買賣人頭？！

莫驚春看到某一個攤位上，沒有任何貨物，隻有這麼一個立牌。

接着，她看到攤位後面坐着的人——一身黑衣，頭上帶着鬥笠，正在把玩一把精緻的匕首。

嗯，殺手！

有黑市那味兒了。

莫驚春邊走邊看，表現的和沒來過黑市一樣——盡管事實也是如此，而趙無眠也不阻攔。正如他說的那樣——不惹是非的最好方法就是成為是非本身，而“新手”身份就是最好的是非。

——來黑市見世面的新手沒有騙的價值，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就是純好奇，自然，也不會帶那麼多銀錢了。

所以，那些個攤販或是黑市生活的人反而不把莫驚春他們三人當回事。

黑市還真有莫驚春想要的東西。

莫驚春站在一個賣染料的攤子前面，攤位上擺着好幾個口袋，各種顔色的染料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染出來時黃色的拓樹染料。

“都是染布的染料嗎？”

莫驚春故意啞了聲音問道。

“你要染什麼？！”

誰知攤子主聲音更啞，還有點劈。而他擡起來的臉，更讓莫驚春吓了一跳。

那是一張血肉翻轉還坑坑窪窪，明顯就是被什麼啃噬的被毀容臉。

“吓着客人了，抱歉。”

攤主似乎看到莫驚春眼中的震驚，立刻拿起一條黑布裹在臉上。

“無妨，請問有染在琉璃上的顔料嗎？！”

莫驚春繼續問。

“你是做什麼的？！”

攤主突然睜大雙眼，盯視莫驚春。

莫少謙見狀，立刻将妹妹拉在自己身後。

“你賣我買，問那麼多作甚？！”

“你身上有泥土的味道，你是做瓷器的？！不對，如果是普通匠人，你們為什麼來黑市？！”

攤主自問自答，突然雙目圓睜。

“你們是來抓我的？！”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哨聲。

趙無眠拉起莫驚春，他的屬下拉着莫少謙，四人快速退後數丈，而那攤主，則從攤位下拿起一個袋子，轉身就跑，甚至連桌子上的染料都不要了。

不過須臾，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隊騎着馬提着刀的黑衣人來到攤位前。

其中一人下馬，一刀砍在攤位上，裝染料的布袋瞬間一分為二，而黑衣人則抓起散在攤位上的染料撚了撚。

“是呂家的染料，老漢，這攤主可否毀容？！”

下馬的黑衣人問向旁邊攤位的老者。

“大人，我老眼昏花，實在是......”

老漢腆着臉伸手向黑衣人。

“給，要實話。”

一塊銀角子扔到老漢掌心向上的手裡。

咬了一口确定真假，老漢的臉已經笑成菊花，然後他不懷好意的指着莫驚春幾個人說到：“大人，是毀容的，不信你問那幾個人，他們剛才也在哩。”

突然被點名，說不慌是假的。

莫少謙緊張的手抖，但還是牢牢的抓着莫驚春胳膊，至于趙無眠，更是從開始就沒松手，于是，莫驚春就這樣被一左一右拉着。

出來應對的是趙無眠的下屬——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