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價聲來自二層雅間。
衆人回神的第一時間都是不約而同的朝着聲音傳出的雅間看去,這一看,更不得了,那間雅間居然就是之前戴着銅面具那人所在之室。
而此時,更有一位搖着扇子的戴着銀面具的男人走了出來靠在欄杆上。
“我再加一千兩,五千兩,美人,這啞巴我不要,你們拍賣行直接給我青彩釉的配方就行。”
男人收扇,指着籠子中的小男孩說道。
五千兩,已經算是天價,可不知為何,美人拍賣師居然冷了臉。
“這位客人面生的很,但想必也不是來鬧事的,衆所周知,我有間拍賣行的拍品一經展出,必拍無悔,更無講條件之說,客人這樣就有點壞我們的規矩了。”
“壞規矩?!什麼壞規矩,我是要立規矩,有錢就是規矩!”
男人出言不遜,好不嚣張。
美人拍賣師也不再說話,他啪啪兩下擊掌,立刻就有露着上半身的健壯侍從從側門而入上了二層的雅間。
銀面具就那樣靠在欄杆上,見人走近才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個東西。
“給你們掌事的人看,我指的可不是他。”
男人用扇子直直的指着美人拍賣師,滿眼不屑。
美人拍賣師倒也不露怯,就這樣與其對視。
“将信物先拿下來。”
最終,還是美人拍賣師退讓了一步。
盡管是黑市,但也是開門做生意,這美人拍賣師明顯懂的很。健壯侍從得令立刻拿着那個東西下樓去了後面,想必是給掌事的人看去了。
這最後壓軸的“活人”拍賣自然進行不下去,為了不冷場,美人拍賣師随機應變,又取了一個小盒子上來。
“這是咱們庸國金場局煉制的江南金錫,各位客人可以看看這品質,絕對貨真價實。之前是我拍賣行接待不周,作為賠禮,這盒子江南金錫十兩一條,先拍先得。”
“十兩一條?”
莫驚春眼睛一亮,心中暗喜。
錫條是锔瓷手藝裡錫锔最重要的材料,而錫锔,是他們續物山房現在急切需要的一種锔瓷手藝。
所謂“錫锔”,是一種用将錫條融化來修補瓷器的一種手藝,它也算是锔瓷的一種。
不過錫锔和普通的“打锔釘”不同,這種方法不用預先鑽孔,而是直接把熔化的錫澆灌在裂縫處,冷卻後形成金屬補丁,既能加固又能防漏。
說實話,莫驚春早就想用這種錫锔來修補一些缺口破損瓷器,可奈何市面上尋常的錫塊雜質太多,煉不出上好的錫條。
她倒也聽說這庸國金場局煉制的金錫,成色極佳,紋路細膩,是難得的好料子。可金場局是工部下設,說白了就是宋元女帝自家的礦場和冶煉局,她一個普通人根本拿不到。
但沒想到在這黑市拍賣行居然見到了。
毫不猶豫,莫驚春搶過桌子上的拍賣牌,直接大聲喊話。
“我要三條。”
美人拍賣師擡首看了過來,眉眼一彎,笑道:“姑娘好眼力。”說着便從盒中取出三條江南金錫,用紅綢包好遞給侍從。
忘記變聲了!
莫驚春心虛的看向莫少謙,果然得到對方一記白眼。
侍從用托盤托着三條江南金錫來到莫驚春他們的雅間,沈七接過金錫條,在托盤上放下一錠銀子。
扇形場中的客人見狀,低聲議論:“這玩意兒買來做什麼?又不是金子……”
“誰知道呢,興許人家有門路熔了做首飾?”
莫驚春充耳不聞,她拿起金錫,指尖輕輕摩挲過表面——觸感冰涼,隐約能感覺到金屬中蘊含的獨特質地,。
“趙大人,多謝了,這三十兩算是我們借的,等回去......”
莫少謙瞥了自己妹妹一眼,随後起身沖着趙無眠拱手道。
“無妨,我這表哥也做了許久,這金錫就算是我給阿春表妹的禮物了。”
趙無眠嘴角微揚,看着他口中的表妹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金錫塞進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