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等自己長大了,有能力了,回饋她的父親和母親。
可是如今,一切好像都成了妄想。
“大師,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紀桃桃聲音酸澀,染上了哽咽之意。
她用力地抓住了女道士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什麼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神色惶恐。
許瑤再次歎了口氣,無奈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夠救你。”
“但是,我能力有限,實在沒辦法給出太多的幫助。就算我給我的師門傳信,但是路途遙遠,她們也來不及了。”
紀桃桃的心沉沉地墜了下去,不斷地下墜,直到無盡的深淵。
明明現在是驕陽似火的六月,她卻覺得從骨子裡泛出一股寒意來,凍得她直打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亮的女聲響了起來。
“話不要說的這麼絕對嘛,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世上無難事,隻要有心人。還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哪怕是走到鬼門關前頭了,隻要還沒邁出那最後一步,就還有拉回來的機會。您說是嗎?”
那女聲不急不緩,音色清澈,潺潺如山間流淌的清澗,無聲地安撫着人的心靈。
紀桃桃和許瑤都循聲看去。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眉眼含笑,圓潤的鵝蛋臉,皮膚白皙柔軟,透着健康的色澤。
她的五官生得很精巧,像是用畫筆精心描摹而成,透着股說不出的靈氣和生動。
“白露……”紀桃桃眼睛睜大,渾身一顫,反射性地想要流淚,眼眶都紅了一圈。
沈白露三兩步上前,攙扶着搖搖欲墜的紀桃桃,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熱度從相握的掌心源源不斷地傳來,紀桃桃仿佛從其中汲取了些許力量,原本彎下的腰直了起來。
絕望的心靈好像被一道清風拂過,吹去了上面的霧霾和塵埃。
“白露,我……”紀桃桃的聲音顫抖,嘴唇顫顫巍巍的。
沒等她說完,沈白露便朝着她點頭:“桃桃,我都知道了。别擔心,我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好像成了紀桃桃希望的支柱。
沈白露話語笃定,讓人忍不住去相信。
旁邊一直沉默的許俊卻嫌棄地撇了撇嘴:“大話誰不會說?也不怕牛皮吹破天!”
“還‘我在’?說的好像你有多大的本事似的。我和我師姐都無計可施,你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還能有什麼手段不成?”
“再說了,你也太不專業了,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是佛門裡的話,和我們道門可沒什麼關系。”
許俊的修為雖然不如師姐許瑤,但也算是不凡了。
他自然能看到,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氣息。
這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這個女孩還沒有煉氣境界,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
第二,這個女孩的修為深不可測,遠遠超過了他和他師姐許瑤,已經達到了圓滿境界,因此靈氣内蘊,常人無法捕捉。
看這女孩的面容,頂多也就是十七-八歲,顯然不可能是後者,那就隻能是前者。
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罷了,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在他和他師姐面前如此的大放厥詞,真是不知好歹。
許俊的不屑溢于言表,許瑤卻并未如此,而是仔細地端詳着沈白露。
她也沒看出沈白露的修為,但是,她能察覺到紀桃桃對沈白露的依賴。
聽沈白露的口氣,她對玄門之事并不是一無所知,反而有所見地。
既然這樣,難不成她和給紀桃桃那個桃核手串的高人之間有什麼關聯?
“許俊!”許瑤皺眉提醒了一句,有些不悅的意思。
許俊這才收斂,但還是十分忿忿不平。
隻是顧及到許瑤,他不甘不願地退讓了一步,主動開口道歉:“不好意思。”
沈白露沒說原諒的話,而是轉身看向了許瑤:“這位道友,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能救下一人的性命,我自然樂意至極。”許瑤很是客氣,停頓了刹那,為難道:“隻不過,我能力不足,恐怕沒辦法救下這位善士的性命。”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沈白露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話語的主動權。
“如果道友不介意的話,我們不如一起去桃桃家看看,尋找着晦氣的來源。”
許瑤能看見的,沈白露自然看見得更加清楚。
她不僅看到了紀桃桃身上濃濃的、幾乎要将她整個人覆蓋的晦氣,還看到了她眉心連接着的一根灰色的絲線,散發着不祥的混沌氣息。
此外,紀桃桃的眉心還氤氲着一點金色的光,抵抗着那灰色絲線的侵蝕。
那是沈白露曾經贈給她的平安符,無聲地起着守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