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恰逢新春電影《哪吒之魔童鬧海》上映,作為哪吒激推的餅餅自然是第一批沖進影院觀影的人。
在餅餅已經坐在影院裡六刷《魔童鬧海》時,我們三壇海會上神方才降妖歸來,在天界聽聞了電影大火,于是施施然地走進電影院。
而他隔壁坐着的,正是捏着六張電影票激動地拍照曬朋友圈的餅餅——
家人們!我六刷了!
蓮花聖人一眼就能看清凡人魂魄,自是認出這人是華蓋。
他瞧着那六張被小心翼翼捏在手心裡的電影票,餅餅激動得微紅的臉以及緊緊抱在懷裡的哪吒玩偶,忽然一陣——
坐如針氈!如芒在背!
中壇元帥不知華蓋星君那些郁結于心的悠悠情結,也不知此番華蓋星君此番下凡投胎是為何,隻是眼前這詭異一幕令他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頭皮發麻,仿佛那顆本并不存在的“空心”讓小龍尾巴輕輕撩撥掃過一般。
來不及細想,電影已經開始放映了,為表尊重,中壇元帥認真地看起了電影,雖然難以忽視觀影途中身邊的華蓋轉世各種難以抑制的無聲尖叫和默默垂淚。
電影散場時,中壇元帥原想原地坐着回味一番劇情,組織下語言反擊自識海傳來的楊戬、大聖等人的揶揄調侃,誰知保潔阿姨抄起工具氣勢洶洶地進場,不到三分鐘,下一波觀影大軍已蠢蠢欲動,預備落座。
于是三太子大人隻能被請出影廳,默默站在影院廁所外頭在識海裡和真君、大聖一幹人等隔空對線——
都幹嘛,區區一個電影,二位這千年來稀奇事經曆得少了?再說有我本人帥麼?
大聖意味深長一笑,提點道你這位三太子當這不過千年間一件稀松平常事,另一位三太子可為此都脫胎紅塵了。
蓮花聖人側臉垂眸,看向從剛開始就跟着他蹲在廁所門口,拿着手機激情碼字的華蓋星君轉世。
“這位……小友。”
“嗯?”餅餅擡頭,一臉天真。
“你六張電影票,是已經看了六遍?”
說到這個餅餅可不困了,他點頭啊點頭,掏出兜裡的六張電影票,一副小得意的表情。
“早上下午各看一場,晚上寫影評,然後和黑子對線。”
“黑子?”
“你不知道吧,這電影可火了,一火什麼妖魔鬼怪就都冒出來了,這時候就得靠我們激推與他們魔法對沖。”
“比如?”
餅餅揚起手機向中壇元帥展示了一下他的對線戰況:“比如現在我們在掰扯《封神演義》裡哪吒把敖丙扒皮抽筋的事孰對孰錯。”
中壇元帥不語,隻是一味地如芒在背,甚至有點坐立難安了。
“那你怎麼想的?”
好歹哪吒也是聖人,雖然他自認那前塵往事的因果早已随着敖丙魂入封神台兩消,但若當事人還想找他讨罪,他自然也不會回避。
餅餅又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将懷裡的哪吒玩偶舉在中壇元帥眼前晃了晃。
“我可是哪吒的鐵杆粉絲,你說我站誰呢?哪吒天上地下第一好,有錯也是許仲琳的錯,反正不是哪吒的錯。”
中壇元帥腦袋空白了一瞬,仔細地回想當年東海之濱情景。他心中一嘲,當年那件事做得連他都迷惘無措,竟是連細節都回想不起來了。
唯有那份銘刻至今的疼痛似乎至今還能一寸寸爬上脊背,烙印骨髓。
他忽然感到因果業緣的荒謬——他竟是兀自記不清了,而被剝皮抽筋的那位此刻卻說着“哪吒天上地下第一好。”
他本想再問一句,如果真是哪吒當初行事莽撞,過錯更甚呢?
可中壇元帥見蹲在自己腳邊的那人,緊緊地将那隻在他看來醜醜得有些蠢萌的哪吒玩偶攘進懷裡,下巴擱在小玩偶頭發炸起的腦袋上,嘴角頗為不滿地微微撅起,手指還在一刻不停地與人隔空對線。
蓮花聖人沒有再把話說出口,隻是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頭。
餅餅一愣,擡頭去看,卻見身邊空無一人。
什麼時候走的?是我跟人對線太入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