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姐。”公爵府的人總是會滿足沈清的一切願望。
哪怕這個地方并不生産茉莉花。
另一邊,子爵府,牧家。
子爵收到了宴會邀請函。
他還從來沒有面見過身份這樣尊貴的人,牧父心情不免有些激動。
他喚來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
哪一個都是他的驕傲。
大兒子牧廣陵,成熟穩重,總是很可靠,雖然他對學習并不感興趣,但有着出色的身體素質,并且很早就向他透露過以後想要去軍隊,牧父并不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但他還是打算支持兒子。
二兒子牧相旬,聰慧過人,也善于交際,他來繼承自己的爵位是最好的,而且說不定憑借相旬自己還能得到階級更高的貴族小姐的青睐,他在學院的時候就有着數不清的女孩兒給他寫情詩了,但他這個兒子對于與異性相處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其實牧父有擔心這方面,但牧相旬隻是說:“不,父親,我隻是不喜歡她們而已,但我不會讓小姐們難堪,我崇尚一見鐘情,像是您和母親那樣。”
想起自己的夫人,牧父心中有些柔軟。
但他很快又微微皺眉,問道:“你弟弟呢?”
“在閣樓。”牧廣陵回答。
“我去叫他吧。”牧相旬主動說。
牧父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吧。
牧父實在是不太喜歡那個孩子,如他不喜歡自己那個為男人瘋狂的的表妹一樣。
如果當時他不娶自己的表妹,那麼她會在無盡的謾罵中拖着那個可憐的孩子度過餘生。
在妻子病逝以後,牧父從來沒有過再迎娶她人的想法,他隻想好好養大自己的兩個孩子。
但他無法拒絕長輩的請求,若是妻子還在……
牧父想無非是多養兩個人,好在孩子們也都理解。
哪想瘋癫的表妹在婚後一年居然在自己的親生孩子前自盡了。
到底是自己的表妹,他此前就不太認同表妹的戀情,但并不好直說。
那個孩子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眼神,揮之不去的陰郁讓他實在難以喜歡。
牧父甚至擔心自己的兩個兒子會不會被他影響,還好……
牧相旬對自己這個弟弟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是會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會照顧他,但總是親近不起來,沒辦法,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他隻能盡可能地尊重他人。
“咚咚。”牧相旬敲響了閣樓的門。
門緩緩地打開了。
房間裡很昏暗,牧相旬還是不太能理解弟弟為什麼不點燈,眼睛不會不舒服嗎?
閣樓外外站在光亮裡的牧相旬笑容清爽,他說話也總是讓人心生好感“弟弟,父親有很重要的事要說,我來叫你,走吧。”他說完轉身要往樓下走。
閣樓裡的雲梵希整個人置于黑暗之中,他并沒有動。
牧相旬停下腳步,回頭,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雲梵希踏出閣樓,跟上,他的頭發有些長了,他低頭,頭發半掩住剛剛那雙在黑暗中一直緊盯着牧相旬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睛。
牧相旬笑笑。
惡心。
自以為是的憐憫。
牧家人中,雲梵希最讨厭虛僞至極的牧相旬。
“弟弟,你好可憐啊。”
牧相旬喜歡用他來襯托自己的善良,對這個弟弟的關照,樂此不疲地扮演者“好哥哥”的角色。
閃閃發光的牧相旬隻會讓他顯得更加可悲。
“啊,這個好像是給你的情書吧,太好了弟弟,有女孩子喜歡你诶,”牧相旬拍拍胸脯“我很有經驗的,就算你不喜歡人家,也應該禮貌友善地拒絕,不可以讓女孩子難堪。”
“怎麼可能是給你這個讨厭鬼的!我是給相旬的,嗚嗚……”
“你還真覺得有人會喜歡你?!”
“被人喜歡你應該感恩叩德,有什麼資格拒絕!”
女孩子的羞憤,嘲笑、鄙夷還有輕視……
“啊,我弟弟肯定不是故意的……”
把他當成笑話。
讓他像一個小醜。
“我讓裁縫給你們做新的禮服。”
“不要在公爵小姐面前失了禮數。”
“也不要丢我們牧家的臉。”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他說的,牧廣陵和牧相旬怎麼會丢臉呢。
為什麼讓他也去,作為他兒子們的陪襯罷了。
“如果是其他普通邀請我也不會勉強你去的。”
說的像是多為他好一樣。
“但這次不一樣,你不想和人說話的話就交給相旬好了。”
“嗯。”雲梵希點點頭。
“沒事的,我會照顧好弟弟的。”牧相旬友善地拍拍雲梵希肩膀。
牧父欣慰地看向他。
雲梵希還是低着頭,看不太清楚表情。
惡心。
自從被人說過“眼神可怕”“視線惡心”雲梵希就很少擡頭和人對視了,以至于好多人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甚至是雲梵希安靜地待在那裡都叫人不像靠近。
牧相旬和他就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極端,牧相旬是人人都喜歡、向往,不斷散發着能量的光源體。
而他,看一眼都嫌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