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版圖以橫跨整個華國的峻嶺山脈為分界線,上為平原,下多山川。若是有人乘坐飛機從峻嶺山脈的頭頂繞過,那她就能直觀體會到何為山川延綿?何為一碧萬頃?
T市便是在峻嶺山脈以南的位置。
但崎岖蜿蜒的道路上,陳知阮的房車卻隻有頭部的駕駛位置才能感覺到行駛中的簸蕩。
她依然要求被安排在車隊的最後,彼時詩菀坐在副駕駛,客廳中的林景聞正在通過平闆指導着五歲的陳知念學字練字。
一切看起來似乎是那麼的平靜。
“呼——”
有暖風從指間擦拭而過,通過插在房車兩邊的後視鏡,又一片追尾車隊的喪屍大軍正在被開窗伸手出去的詩菀施法揮灑掉落的晶瑩綠光滲入。
“嗷嗚嗷嗚”
就聽車尾後面的喪屍大軍裡傳來互相撕咬的聲音。
此法名叫“遞增”,顧名思義,中招者要按照施法者的意圖永無止境地通過感染的方式将分裂而出的晶瑩綠光傳遞給下一個未中招者,是詩菀特意為消滅這些低魔喪屍研制出的新法術。
一來,凡是中此法術的喪屍,在接下去的時間裡都不會再被識海中的魔氣控制去尋找下一養分,而是隻會按照詩菀的命令向着它們所認為的同類發起進攻。
二來,凡是在今後遇到此類喪屍的人類,哪怕手無縛雞之力,在安全方面也都不用擔心再被它們攻擊。
最後,也是詩菀最初的想法,這些中術喪屍的生死其實皆掌握在詩菀的一念之間,等時機成熟,詩菀自會安排它們集體喪命,就不用再等陳知阮到那時在一個一個抓起來殺了。
可謂是集便捷、實用于一體的好法術。
收勢、關窗。
陳知阮所駕駛房車的頭部空間内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哈~”詩菀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眯着眼看似是瞅着前方汽車的車尾,實則餘光全用來打量在駕駛位上抿嘴成一條細線的陳知阮身上。
她們都知道現在彼此間會出現一場言語的交鋒。
九、十點的太陽正逐漸毒辣,陳知阮那邊的車窗并未合上,熱風正從那口進來吹卷着她們額頭的碎發。
詩菀勾唇,邊用手指纏繞搭在身前的烏發,邊調笑打開話題:“怎麼,是我坐在這裡讓你不開心了?那要不我現在就去找姐夫跟他換換,讓你們好接着蜜裡調油。”
陳知阮聞言嗤笑,怼道:“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換!”
詩菀啞然失笑,輕哼:“當然沒問題,不過那得等我審完你之後。”
陳知阮眸色驟然一沉,她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側頭去看正盯着她的詩菀,語氣不太高興:“審我?”
詩菀絲毫不懼,點頭,“對,審你。”
後兩字重音,詩菀也面色凝重。
她道:“五髒六腑具碎,你可知,要是我再晚出手一步,神明殺害凡人的那道天雷就已經劈到你頭上了。”
如果指僅吊着一口氣也算出手及時的話,那的确是的。
陳知阮聞言冷哼,“杞人憂天,我何時懼過?”
詩菀眨眼,輕笑:“是呀,我當然知道你不懼怕。但你可有想過,若是姐夫到時問起我會如何作答?還是說,你本就是想以此為打算好博得他的同情?”
“玥汐,我很了解你,你昨晚那時可沒理智全失啊——”
“砰——”
幾乎話音剛落,二人就不止在言語上交鋒,連手頭的動作也緊跟起來。
詩菀發絲紛飛,陳知阮怒氣十足。
但詩菀卻顯然不準備加以收斂,反而繼續:“惱羞成怒?怎麼,我說的是對的了?”
“轟”
陳知阮的瞳仁霎時驟降紅光,出手教訓詩菀的功力頓時更加一層。
詩菀有些招架不住,卻還在嘴道:“玥汐,我雖不知渡劫時你與姐夫是如何相處?但兩情若是想長久下去,你便不能在那般算計他。”
“他已真情待你,你也理應……噗……”
詩菀噴出一口鮮血,點點紅梅在二人交手的氣勁上炸開。
“嗖”
陳知阮冷靜下來,瞳色恢複正常。她先撤力,見好友仍然為她擔憂的樣子,左手緊握,語氣不爽,“這次是我不對,我會好好反省。但詩菀,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依你了。”
前者指得是她傷江陵的事情,後者意指現在詩菀借林景聞來敲打她。
雖然她是為了她好。
詩菀一把抹開殘留在嘴角的血迹,輕哼:“真是,下次誰還搭理你。”
說罷,詩菀的身影就消失在副駕駛。
陳知阮望着空蕩無人的副駕駛,又垂眸注視着自己重傷好友的右手,眸色陰郁,那遲來的道歉到底沒讓她聽見。
“對不起。”
“砰——”
周邊企圖攻擊詩菀的喪屍無一不在距離她十米的位置顆顆爆炸,詩菀望着頭頂由于世界意識關閉通道而出現的屏障,掐訣揮手,不一會兒就将一封加密的靈信送出,收件人正是陳知阮的師父——淩歌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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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車隊終于找到這碧水縣的最後一個加油站。
遠遠瞧見它的身影,方媛就忍不住在心裡祈禱:希望這裡有足夠多供她們使用的汽油。
末世一個月,加油站無人打理,加上每一輛出行前往安全區的汽車都需要加油,為此行程中加油站不難找,但足夠汽油的加油站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