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會。郁辛沅了解賀簡文,看似人畜無害的Beta,鐵了心要與整個世界為敵。在他眼裡,看不到一絲人情味兒。何況他對自己厭惡至極,多看一秒都要發狂的程度。
他不會澄清并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道歉,不會出現在今天的包間裡,不會喝醉舔奶油,更不會擺出那副勾人的模樣。
以前郁辛沅也糾結過,說不出自己對賀簡文什麼感覺,隻是一味覺得他熟悉。而那種虛無缥缈的熟悉感,總在一瞬間流失,無論他多努力去抓,都無法順利捕捉。
郁辛沅靠着椅子,怔怔望向對面。
正對面是賀簡文的床位,幹淨整潔的桌面上擺着課本,右邊專門留出地方放了一個小型置物架,最底層是相機包,中間一層放了三個透明盒子,每個盒子裡裝的都是不同形狀的徽章,最上面一層擺了兩個樹脂手辦。
郁辛沅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抽出夾在課本中間的一本筆記随手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高數題,為了通過補考,他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而最新,也是筆記本最後一頁隻寫了三個字——是天使。
郁辛沅的唇角蓦然勾起一抹自己都未發覺的笑容,“賀簡文”從來沒有做筆記的習慣,也從未寫過如此飄逸流暢的字體。
印象中有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喜歡用筆記錄一切。還喜歡叫他……天使。那是唯一一個叫他天使的人,但是他卻把他弄丢了。
恍然間,郁辛沅明白了賀簡文身上的矛盾感從何而來。
他擡頭望着床上熟睡的人,用手指勾了勾伸出床邊的手,似乎找到了心中一直想要的答案。
…………
翌日下午,賀簡文被宿舍的音樂吵醒。
平生第一次喝酒的他,終于體驗了一把宿醉的痛苦。他揉着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緩了緩神。底下不知道誰在放音樂,吵得他頭痛欲裂。
過了一會兒,他清醒的差不多,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隻記起來做遊戲。
後面他輸了要接受懲罰,李雙易讓他給郁辛沅送一塊蛋糕……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賀簡文捂着心髒,罵自己不争氣。
才三杯!就醉的不省人事!酒醒之後還什麼都不記得!真是個沒用的笨蛋!
以郁辛沅的态度,估計連蛋糕都沒接,所以賀簡文不再糾結,下床洗漱。
丁陽戴着耳機打遊戲,郁辛沅在重新設計他的作品。放音樂的罪魁禍首,隻有李雙易。
他不想找茬,但是被人吵醒就很不爽。去衛生間洗漱關門的時候沒收住力,隻聽啪的一聲巨響,門被鎖上。
丁陽回頭看了眼衛生間的方向,摘掉一隻耳機提醒李雙易,“你聲音太大了。”
李雙易不以為然,繼續擺弄男友送的首飾。
丁陽翻了個白眼,不再管他,繼續打遊戲。
反正有的是人收拾他。賀簡文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欺負人的無腦巨嬰,現在的他清醒的可怕。
不出半個小時,賀簡文就從衛生間出來。他穿着短袖短褲,邊走邊用毛巾擦頭發。出來後在宿舍繞了一圈,沒找到昨天穿的那身衣服。
他剛想開口問有誰看見了,誰知轉頭就瞥見陽台上挂着他昨天穿過的衣服,旁邊還有郁辛沅自己的衣服。
賀簡文大腦宕機了幾秒,不确定地問:“你洗衣服了?”
郁辛沅注視着屏幕,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幹巴巴“嗯”了一聲。
賀簡文還想問點什麼,卻被李雙易打斷。
“你煩不煩啊,沒看見他在忙嗎?”
賀簡文:“……”
郁辛沅:“……”
丁陽在一邊憋着笑,頭回見上趕着找麻煩的人。
賀簡文将毛巾搭在肩上,叉腰站了一會兒,仔細回憶原主對他做過什麼,然而無果。
原主和李雙易沒有任何交集,就連文中提到過的他男朋友,也隻是暗戀郁辛沅,不認識“賀簡文”這号人。
從他搬回宿舍,李雙易就對他産生了很大的敵意。思來想去,賀簡文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于是他走到李雙易身後,誠心問道:“你故意針對我,是因為有把柄在我手上麼?”
李雙易放下首飾,回頭看着賀簡文,“老子有個屁的把柄。”
哦,沒有把柄啊。
“那你……嫉妒我?”
“呵!”李雙易氣笑了,“我嫉妒你當舔狗?”
賀簡文蹙了蹙眉,如實回答:“大家都是舔狗,何必互相為難。”
“你他媽會不會說話,誰是舔狗了?”
賀簡文雙臂交疊,格外悠哉:“誰應了我就說誰。”
“你……”李雙易騰地站起來,揪住賀簡文的衣領,“賀簡文,我跟你有仇嗎,你這麼羞辱我?”
賀簡文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羞辱你了?”李雙易惱羞成怒,一隻手已經握緊了拳頭快要舉到賀簡文眼前。
郁辛沅聽不下去,起身走過來,臉色陰沉。
“李雙易,你跟我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