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擡頭看了眼番牌,又開始咄咄逼無心:“你還說沒迷路,這分明就是一間北離的客棧,咱們這是繞了回頭路了吧?”
無心死鴨子嘴硬:“路可能走錯了,但是方向肯定沒錯,我們是一路往西,又怎會走回北離?”
到了落腳點,東方泋便懶得走了,放雷無桀去探,她則坐到了院内的桌邊:“兩位三歲半,天也黑了,吃食也沒剩多少,你們真的要把體力用到鬥嘴上嗎?”
被稱呼三歲半的兩人同時止聲,意識到剛剛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孩子氣,尴尬的撇過腦袋。
無心直接檢查客棧情況,‘普通人’蕭瑟則選擇同東方泋一樣,坐到桌旁休息。
結果将手覆于桌面上的蕭老闆,摸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刻畫圖案。
旁邊的東方泋自然也看到了,大概率是根據這邊文字自行設計出的一個百。
“師父?”蕭瑟忍不住呢喃出聲,才想到東方泋也在。
他猛然擡頭,卻見東方泋從那個圖案上面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他。
二人對視良久,蕭瑟心中甚至做好了對方發問的準備。
隻是沒想到,東方泋卻移開視線看向遠處低沉的天空:“烏雲很厚,要下雨了。”
果然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劃過半空,轟鳴的雷聲響了起來。
雷聲似乎勾起了蕭瑟深埋心中的回憶,東方泋肉眼看着,對方的身體竟然開始顫抖,甚至連拳頭都握不住。
十七歲的雨夜,天之驕子被打落凡塵,所有的榮光一夜之間被不知名的殺手傾覆,從此病弱纏身,力再難從心。
東方泋難以想象,心高氣傲的少年是怎樣度過這難熬的五年。
不過,卻也有些佩服。
年紀如此輕,能夠隐忍接受沉浮的人,不多。
至少,換做蕭羽,絕對做不到這點。
皇家的人幸也不幸,心性倒是比常人多了許多磨砺。
“不過,總會晴天的吧。”沉默了一陣,東方泋忽然說道。
蕭瑟被這一聲驚醒,難以置信的看了過來。
東方泋虛空點點蕭瑟腦袋上方:“雷無桀喊你好幾聲了。”
“是啊蕭瑟,你發什麼楞?”雷無桀說完,便看見蕭瑟手掌之下的那個标記,他好奇的問,“這是什麼啊?”
還沒找到理由回答,另一隻手蓋到了标記上方,無心看着蕭瑟道:“這店家真是懶得可以,桌子也不擦幹淨。”
再擡起手時,那痕迹依然被無心用内力抹除幹淨。
“你倒是不懶,皮都給擦掉了。”東方泋無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問,“有竈嗎?有木桶嗎?”
“咱們今晚得抓緊趕路。”雷無桀對東方泋說,“剛剛無心說這裡不安全,要趕緊走呢。”
“我改變主意了。”無心依然在看蕭瑟,“眼看天已經完全黑了,今晚不如就在這裡休息,貿然行夜路,也不比這客棧安全多少。”
“怎麼一會兒一變的。”雷無桀撓撓頭,問蕭瑟,“蕭瑟,你說呢?”
蕭瑟起身避開無心視線:“就在這休息吧,我沒意見。”
“達成共識了嗎?”東方泋将三人依次看過,“達成共識了,我就找水去了。”
說完,便去廚房翻找盛水的容器去了。
“诶,哪兒能讓女孩子一個人去,我跟你一起去。”說完,無心便也拿了一個盆,同東方泋一同出了客棧。
來時的路上路過一條淺溪,二人腳程不慢,很快便來到溪邊盛水。
等水滿的功夫,無心突然問:“剛剛的标記你看到了?”
東方泋想了一下,才點點頭。
無心又問:“蕭瑟可有同小泋說什麼?”
東方泋搖搖頭:“沒有。”
說話間,一桶一盆皆滿,二人同時起身,東方泋轉身準備回去,就聽無心在她身後朗聲問:“蕭瑟是北離六皇子蕭楚河,對不對?”
東方泋停下腳步,沒有轉身,而是反問:“那你是否又為天外天少宗主葉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