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孫是我父親生前摯友,他是天山派的弟子,勸說父親不要東征沒有成功,最後本想一走了之,卻被師門所逼迫參與了圍剿魔教的最後一站。”無心又道。
“那一戰之後,他便離開天山派,最後不知所蹤。”蕭瑟補全了之後的信息空檔。
“那之前你說,你是五歲時候被留下當成質子的,那現在……”雷無桀問。
“如今,十二年期限已滿,按說我應該回到天外天了。”無心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蕭瑟開始分析:“可是,放你走之後,誰知道魔教會不會卷土重來。所以……有人想廢去你的武功,有人想把你監//禁起來,還有人想殺你。最終,由九龍寺的大覺出頭,弄出了這個黃金棺材事件。我若是你,現在就去尋一匹快馬,馬不停蹄的往西跑。”
“若我想逃,當日就跟着白發仙走了。”無心道。
“你不和天外天的人走,卻拉上我們跑來這于阗國,就為了做一場法事?”蕭瑟仍有些不信。
“當初很多人都要老和尚把我交出去,他想保住我,卻又勸不動那些人,隻能自己幹着急,最後,倒是把自己給逼瘋了。”無心心中悲戚。
“所以……你是為了報恩?”蕭瑟停下筷子,擡起頭來看着對月而站的,令所有人恐懼的白衣和尚。
無心沒想到蕭瑟如此直接,聲音裡略帶哭腔:“你這個人啊,真是讓人讨厭。”
沉了一會兒,無心平靜了心緒,轉身走回來繼續道:“老和尚以前,總說他想回到這裡,既然我路過這裡,順手幫他把魂魄找來,也算是還了人情。”
火光将白色僧衣染成了橘紅色,喝着魚湯的東方泋擡頭看着他,叫道:“無心呀~無心呀無心~”
無心低頭看她,哀憐的笑了:“是啊,老和尚給我起名無心,我從五歲開始,就沒能做到。”
東方泋将目光轉回篝火旁,喝了口魚湯之後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因無所住,而生其心。”
無心先是一怔,忍不住也笑了。
“有一點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你為什麼要帶上我們幾人,我們本是跟這件事毫無關系的。”蕭瑟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問題。
“是啊,你真的需要幫手,難道不是應該找天外天的幫手嗎?”雷無桀附和道。
“不是說了嗎,我缺錢。”無心又開始拿出老一套謊言,“你們一個穿着千金裘,一個穿着鳳凰火,看着就很有錢。”
蕭瑟無語:“你這和尚,舌根底下像是有一千句謊話,随時準備蹦出來似的。”
雷無桀不服:“這一點啊,你們兩個倒是一樣,是不是,小泋?”
“是因為心魔引吧?”東方泋索性挑明,“我記得無心逢人就用心魔引,如今跟在他身邊的,全都不受心魔引的影響。”
無心詫異轉頭,雖然沒說,但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但他卻不氣惱,也不覺得被戳穿了有什麼不對,反而眼神晶亮的将圍着火鍋的三人又打量一遍,忽然輕功飛起,開始吟詩。
雖知對方心中因遇到同頻的人而感到暢快,但時空商人還是覺得蠻尴尬的,于是又向鍋裡扔了許多蔬菜。
蕭瑟看過來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吃得完?”
“吃就完事兒了。”說完,她便開始動筷子。
無心吟完了詩,痛快了之後,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清明:“我不會死的,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
蕭瑟忍不住吐槽:“你此刻終于像一個高手了。”
無心在石梁上坐了下來:“高不高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還有,小泋說的沒錯,我選擇你們,的确是有原因。”
他側躺下來,拖着腦袋向下看着他們:“我修成心魔引的時候,世上隻有兩種人不受我的影響,一種是天生玲珑心未經世間侵擾,一種是心思太深如萬丈深潭,連自己都看不透在自己。”
蕭瑟很有自知之明:“想必前者說的是雷無桀,後面那個,說的是我們喽。”
無心卻玩味道:“前者的确是雷無桀,可後者,可能單指你一人。”
話音落,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東方泋身上。
忽然被關注,東方泋停下吃吃吃,不解的擡頭看去:“我不會也是玲珑心吧?!!”
不要搞笑好不好?她和雷無桀一樣?
無心卻否定:“小泋不是玲珑心,心思雖然深沉,但卻也不是連自己都識不輕。”
“那就好那就好……”時空商人松口氣。
蕭瑟倒覺得有趣:“天生玲珑心世人求都求不來,在你這裡怎麼看起來很嫌棄?”
東方泋看看雷無桀,突然問蕭瑟:“你喜歡啊?”
被問的蕭瑟倏然駐聲。
“也不能用嫌棄來形容吧……”東方泋想了想,“隻是每個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樣而已。”
“正是這樣。”上方的無心忽然道,“所以,在玲珑和深潭之外,我想,便是本真。”
蕭瑟思考了一下無心的話,瞬間明悟:“能明白事情的本源,确實會不受心魔引的侵擾。”
“你們想太多了……”東方泋終于吃撐了,吃自己瓜吃的。
雷無桀似懂非懂,不過不妨礙他八卦:“那沈靜舟屬于哪一種?他不是也沒受影響嗎?”
“瑾仙公公并沒有破除我的心魔引,他的确陷入了我的心魔引之中,隻是他意念太強,隻困住了片刻。”無心解惑道,“你們不同,你們與我對視時,并沒有半分波動。”
“所以呢?這又如何?”蕭瑟反問。
“羅刹堂已經被老和尚毀了,我若死了,裡面的武功就會失傳,所以我想,傳你們每人一門武功。”無心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雷無桀一躍而起,開心的跑過去:“是什麼武功?!”
白衣忽悠上線:“我要教你的便是,大羅漢伏魔金剛無敵神通。”
東方泋小聲嘟囔:“誰記得住……”
蕭瑟認同點頭:“好随意的名字。”
然後,雷無桀便和無心開始學了起來。
蕭瑟繼續吃東方泋扔到鍋裡的食物,看了一會兒,問東方泋:“你猜那和尚準備教咱們什麼?”
“不猜,不學。”東方泋婉拒,“學不會,沒用。”
蕭瑟立刻反問:“試也不試?”
“真的沒用。”東方泋搖晃得宛如撥浪鼓,“我們不一樣。”
蕭瑟涮菜的手頓住,危險的看了過來。
東方泋神色真摯:“真的不一樣,我對武功沒興趣,也不想學習,我現在會的足夠用,你們的功法……塞不進我腦子裡。”
最後這話聽着十分真切,蕭瑟垂眸,放棄現在同她計較。
這人來曆成謎,似乎知曉所有底細,卻秘而不宣問而不答,不過看在她确實幫了不少忙的份上。
想到這裡,他又看向半空監督雷無桀打拳的無心:再說,這和尚信她。
雖到現在為止不知她目的為何,但隻要她一直同他們一起,不會一點馬腳都露不出。
也已過半,無心已将上下兩套拳法盡數交給雷無桀,放他一個人練習。
随即,他飛身而下,向蕭瑟二人走來。
“到你們了。”無心站定後說道。
“謝謝,婉拒了哈,你要教就教他。”東方泋指了指蕭瑟,随即人撐着石頭一番,躲到後面去了。
無心一笑:“先交誰都是一樣的。”
蕭瑟卻道:“我也不會武功,隻會一點輕功,打拳什麼的,更是半點也學不會,你能教我什麼……诶,那水上漂的功夫能教我麼?”
無心越走越進,最後在蕭瑟面前貼面蹲下:“你心思太重,飛天踏浪神通你是學不會的,學了,隻會掉下來?”
“飛天踏浪神通?”以美學标榜自己的蕭瑟又想歎氣了,“羅刹堂取名字都這麼随意的麼?”
無心搖了搖頭:“不是,有些武功秘籍上的名字被抹去了,我就瞎取。”
蕭瑟聽後,便道:“可除了輕功以外,别的武功若要傳授,你可找錯人了。不如去找東方,從初始教起,想必過個十年八年,也能學有所成吧。”
“沒有找錯人,我要傳你的這門武功,不需要什麼基礎,隻是需要一些時間。”為了不讓蕭瑟再拒絕,無心甚至有些霸道的捉住對方手腕,“我今日就算教了你,你怕是很久以後才能學會。”
蕭瑟隻略一思讨,心中便對無心想要教授的功法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無心沉下聲音,眼中紫光泛起:“我要教你的是,心—魔—引——”
無心在後面教蕭瑟心魔引的學習心法,東方泋則在欣賞滿屏幕的熱血沸騰,以及抽空開辟新的通道。
她正擡頭望着半空,倏然一道燦爛的流星劃過,墜落到距離她不遠處的林子裡。
無心已教完一遍,異狀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東方泋從疑惑到驚訝,緊接着站了起來,看向林子中走出來的白色身影面露欣喜:“餅幹?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