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在醫院陪了祖母一晚,早上才離開病房回酒店。
她心情很沉重,因為祖母的主治醫生告訴她,祖母的病已經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宋宜笑不是不知道祖母的病治愈的機率很小,她隻是不願意相信。
她從十幾歲時賺錢給祖母買藥開始,就把祖母當作她全部的精神寄托。她希望祖母能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陪她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
但是上天總是故意折磨她,她越想要抓緊的,越是流失的越快。
如今,這唯一支撐着宋宜笑的精神支柱搖搖欲墜,宋宜笑覺得自己也快要崩潰了。
仿佛她生命中的許多事情一下子就都失去意義,如果沒有祖母,比賽得了冠軍又如何呢?掙再多的錢又能如何呢?
原來有的時候,錢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錢不能買回祖母的命。
想到這兒,宋宜笑隻覺得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是多了一層霧,她有些迷茫,直到眼淚掉下來,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漂亮的女孩可不要獨自哭泣。”
正當宋宜笑準備擡手擦眼淚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人說話,同時遞過一塊手帕。
宋宜笑轉過眼去看,那是一位很迷人的姑娘。
她笑起來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格紋的風衣搭配香槟色的長裙,像是優雅的代名詞。
“謝謝。”宋宜笑喃喃道,卻沒有伸手接。
姜慕予瞧見她呆愣的樣子有些好笑,伸出手拽住了宋宜笑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宋宜笑不太習慣陌生人的觸碰,下意識就想掙脫。
“别動。”姜慕予溫柔細緻的幫宋宜笑把眼淚擦掉,才看着她道:“宋宜笑對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姜慕予,很快就是你的同事了。”
······
宋宜笑跟姜慕予兩個人回到酒店,神奇的組合讓惠姐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們倆,想不到她們怎麼會一起回來。
依依也很驚訝,她跟惠姐也是剛收到戚哥的消息,說是頂盛新簽約的藝人剛好也在米國,讓她們照應一下,一塊兒回去。
誰知道剛看過姜慕予的照片,下一秒她就跟着宋宜笑回來了。
“你們···”惠姐迎上前,疑惑的将兩人打量一番道:“這,你們怎麼會在一塊?”
姜慕予笑着道:“在街上遇見了,就一起過來呗。”她說完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舒展着身體,舒服的歎氣道:“這不是緣分嘛。”
“你們認識啊?”依依呆呆的問。
姜慕予心情很好的答道:“我在油管上看到過Helena的視頻,算是我單方面認識她吧。”
Helena就是宋宜笑的英文名,自從她回到華國,幾乎沒人再叫她這個名字了。姜慕予一叫,宋宜笑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惠姐聽完點點頭,又問宋宜笑:“沒事吧,回來沒遇到偷拍的吧?”
宋宜笑眼眶還有些紅,回來的路上也沒注意到,聽到惠姐問她有些猶豫的道:“應該沒有。”
惠姐聽聞有點緊張,雖說遠在米國,但誰能保證沒有人拍到呢。
宋宜笑還在《遙遠的歌》比賽期,讓人知道她準備期間還到處跑,總歸是不大好。
“我得跟戚哥彙報一下,你也别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惠姐拍拍宋宜笑,輕聲道:“去休息會兒吧,下一期編曲已經發給我了,晚上練練。”
依依幫宋宜笑帶到房間門,替她推開房門,看着宋宜笑進了房間。依依有點猶豫該不該進去了,畢竟飛機上的事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宋宜笑看見依依站在門口猶豫,輕聲道:“進來吧。”
依依聞言立馬開心起來,飛快的道:“那我幫你放洗澡水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宋宜笑看着依依雀躍的背影點了點頭,又想起對方看不見,于是張嘴說道:“謝謝。你,也好好休息。”
依依回過頭,咧嘴笑道:“好的,妹妹好像變得更體貼了呢。”
宋宜笑一愣,她隻是想起了祖母的囑托,以真心換真心,不辜負所有人的善意。
······
宋宜笑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夕陽的金光在窗棂上閃耀,一切都顯得平靜而美好。
她換了衣服推門出去,客廳裡隻有姜慕予修長的身姿正懶洋洋的癱在沙發上,半阖的眼睫上也沾染了餘晖,像神秘的帕特農神廟雕像,神秘又高貴。
聽見宋宜笑出門的動靜,姜慕予鼻翼微微翕動,眼睛卻沒睜開。
“讓我猜猜,應該是Helena吧,你身上有森林的味道。”說罷她睜開眼,正好和宋宜笑四目相對。
宋宜笑不懂什麼叫森林的味道,俯下身拿起桌上的樂譜。
“要去試唱嗎?”姜慕予饒有興緻的看着宋宜笑,清瘦的少女穿着簡單的圓領T恤,脖頸像天鵝一樣優雅纖長,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下隐隐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宋宜笑給人的感覺就像精緻的藝術品,完美卻沒有人氣,脆弱卻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