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在一片漆黑中醒過來,由于長久的昏迷他的腦袋仿佛經過了一夜宿醉一般,有些疼痛。他輕輕晃了晃腦袋,半睜着眼睛,感受到身體底下柔軟的床鋪,仿佛初生的幼崽回到了母親溫暖的懷抱裡,不自覺地用自己的側臉去蹭了蹭。
一雙迷蒙的大眼終于在看見房間裡一個漆黑的人影後徹底睜大了,安可的心髒漏跳了一拍,整個人從床上蹦了起來。帶起的被子把床頭櫃上的台燈和一些零碎玩意紛紛掃到了地上,發出的聲音讓在沙發上仰躺地黑影也驚醒了過來。
掉落的台燈亮了起來,照亮了房間的一角,安可借着燈光看清了沙發上的人放松了下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強行壓下被吓得快從胸膛裡跳出來的心髒:“李明浩,你大半夜的躺在那個沙發上我還以為見鬼了呢!你是想吓死我嗎?”
李明浩對安可的指控沒有反駁,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穿着學校的校服,手裡緊緊拿着那份安可拼了老命從學校偷出來的文件。
“看起來你恢複的不錯。”昨晚上半死不活被醫生打了好幾針特效藥才退燒的人,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
安可敏銳的感覺到李明浩如今的情緒不對,他緊張地盯着李明浩,試探地說:“你手上那份文件是我風衣裡的嗎?”
李明浩撇過了腦袋,不敢看安可的眼睛,隻是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已經看過内容了。”
李明浩再次點了點頭。
房間裡恢複了靜默,安可有些不知所措,李立是李明浩的父親,看他的反應,顯然這份文件裡應該與他的父親密切相關。
“你有沒有想過殺了我,然後把這份文件銷毀。”安可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随時準備和李明浩打一架,把文件搶過來。
李明浩滿臉迷茫,他連忙搖搖頭,牙齒緊張地咬了一下下唇,一道水汽自他的眼底彌漫上來:“我從來沒想過!我隻是……沒辦法……接受。”
“我的目标是考上聯邦的軍校,成為父親的學生!可是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是帝國的人……”兩行淚水自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他把手上的文件甩給安可,像一個小孩一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把頭埋在膝蓋裡面,痛苦的抽泣,隻能聽見他抽噎着說:“這讓、讓我和媽媽,怎麼辦啊……”
安可這會兒突然感覺李明浩有些可憐了,任誰活了十八年突然得知自己的父親是敵國的細作都會崩潰吧。有這樣一個父親,李明浩想考軍校的夢想怕是要破滅了。
安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文件袋,裡面是厚厚一沓的紙張,夾雜着很多張照片。裡面詳細記錄了有關李立在首都星進行的很多犯罪活動,初來帝都星的時候,李立很聰明的沒有加入嚴格調查背景的軍部和自己沒有任何根基的聯邦議會,而是留在軍校成為了一名普通的教授。
在校期間他确實很愛護學生,由此他總能在不經意間從之前畢業進入軍部的學生那裡獲得大量細枝末節又不引人注目的情報。然後就是聖依凡中學的校長,校長借鑒了他的道路,在聖依凡中學裡面引入了大量帝國的人,但是或許是真的十分熱愛教育事業,校長并沒有把帝國的人安排為教師,而是學校裡面的一些邊緣人物,主要做後勤工作。
原本他們這麼做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被發現,最後會以聯邦人的身份死去。直到帝國開始不滿他們二人的部署,李立和校長成為了邊緣人物,由“K”開始帶領帝國的細作行動。
“K”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和首都星的一夥亡命之徒達成了合作,同時開始接一些暗殺活動。或許是慢慢打出了名氣,一些家族便找上了“K”,想讓他幫忙清理自己的政敵,這個時間點從兩年前開始。
先是曾經身赫一時的第三軍團上将一家被血洗,當時很是引起了一番轟動,首都星立馬進入戒嚴模式,封鎖了消息,第三軍團後來也被打散歸入其他軍團中。後來,便是議會中主戰派的一位高級議員被發現自殺于家中,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謀殺,但是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每一次在現場都可以看見一個符号“K”。
連續三個月的殺戮後,“K”這夥人突然銷聲匿迹了,聯邦的檢察院經此一役覺得十分屈辱,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便不論是非把人抓進去逼問是否是“K”的人,後來經過民衆的抗議才稍稍收斂了一些。
“K”真正露出馬腳是在那一次刺殺林家姐妹的時候,那夥亡命之徒不知是太過自信還是什麼,他們的老大沒有在行動前删除自己光腦裡面與“K”達成合作的記錄。
光腦當時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了,但是卻被貝爾偷偷帶了出來,貝爾有一個愛好就是修理東西,結果還真給他修理好了。光腦裡面的信息量極大,牽扯到了聯邦的很多人,而阿諾斯上将的戰前昏迷也與此息息相關。
安可不認識文件上其他提到的人,隻知道這份文件可能真的關乎到聯邦的未來。
李明浩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他嘶啞着嗓子問安可:“這份文件你想怎麼處理?”
安可第一反應就是送去給藍荀,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先确認一件事:“有誰知道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