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争,弓箭做好了!”風抓着弓打理木頭上的毛刺,羽抓着一大把黑曜石做的箭镞跟看寶貝似地來回欣賞。
白争争彈了下幼崽耳朵,見他們還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搖了搖頭。
幼崽的想法他揣測不明白。
“試試。”
弓箭的好壞關系明年的捕獵情況,白争争很重視。他走到三個少年跟前,看他們面前散亂的黑曜石片兒,道:“用完了?”
“用完了。”風道,“這些碎片還要留着嗎?”
“留着,做成小刀片也能用。”
白争争拿起架弓搭箭,瞄準藤門。他腰背繃得筆直,目光如炬,手上慢慢拉弓。
獸人們的目光都落在白争争的身上。
燼看着那粗糙的弓,頭微側。
多半要斷。
“啪——”
不出所料,弓裂開了。
白争争手一緊,差點就讓箭滑下去。底下還蹲着貓崽子,一不小心就得在腦袋上戳個縫出來。
“不成。”白争争将斷了的弓還給風,又拿過箭镞細看。
雄獸人雖說自小喜歡把弄這些東西,但到底是技術不到家。白争争也不氣餒,多摸索摸索總能做出來幾把。
他心态良好,但風幾個蔫巴得不行。
本來滿懷期待的,還想說别對着藤門,萬一給捅出個窟窿怎麼辦。結果箭頭都沒飛出去,弓還斷了。
打擊太大了。
白争争也不會做弓箭,好在他們還有時間可以摸索。再怎麼也見過部落裡用的弓,照貓畫虎,總能做出來的。
白争争正想開口安慰幾句,冷不丁洞中響起一句——
“我試試。”
幼崽們吓了一跳,身體先一步跑到幾個獸人身後躲藏起來。又忍不住好奇心,探頭探腦。
燼很少說話,也就剛醒來的時候主動開過口。
白争争看他願意幫忙,立即從風手中拿過斷弓送上。
燼掃了眼,道:“直接用空心樹不行,試試用野獸的角做弓梢,筋做弓背,空心樹直接用來做弓杆……”
他看洞中有角獸的角,獸人們應該是能捕捉到一兩隻的。角獸的身軀龐大,皮、角、骨等等都可以用來做武器。
風幾個聽完面面相觑。
白争争瞄了一眼。
去啊,還愣着幹什麼!
現成的老師不請教,自己摸索要弄到什麼時候。而且角獸他們吃完就剩下那麼點東西,浪費一點都可惜。
三個少年互相打氣,頭頂的耳朵毛炸開,根根分明。
但還是忍着畏懼,堅定挪到人魚面前。
“我們、我們還是沒太懂。”
為什麼還要分弓梢、弓背、弓杆,小時候不就是直接用空心樹削一削,再細緻一點用火烤烤弄個形狀不就好了。
他們還用那個射到過鳥呢。
白争争聽着别開臉。
看幾個少年忙活大半個月,還真以為他們有至少那麼一丁點的會做呢,結果原來是在玩兒過家家。
燼話不多,直接叫他們将要用到的材料拿過來。
他坐起身,靠在草墊上。
“角獸的角先分開。”角獸的角是樹杈子樣,一個能做好幾把弓。
風當即去拿工具,燼看他對着角用石頭砸了大半天,手一伸。
“唔?”三個少年不解。
白争争以為出什麼事,也看過去。
就見燼一點都不廢話,長長的指甲冒出來。黑紅像入染了血,泛着邪氣。偏偏又好看得緊。
“哇!”白争争眼睛燦亮。
幼崽攀在白争争身後,也長大嘴巴:“哇——”
燼看了白争争一眼。
白争争意識到失态,不好意思撓撓臉,但目光不離那手。
原來人魚的手也挺好看的,顔色不是死白死白的了,但也白。手指細長,掌很大,線條比人家手模都優越。
更别說那頗有特色的指甲,一眼愛上。
好酷!
人魚尾巴跟指甲都是武器,一個力氣極大,一個鋒利無比。隻往那角上用力一劃,直接切了下來。
“哇!!!”
這下不是白争争說的,是除他以外所有獸人說的。
幼崽們頓時崇拜地看着人魚,更準确地來說是看着他的那一雙手。
燼作為人魚王,見過的目光無數,受過的崇拜也不少。
但被一群毛絨絨這麼雙眼發亮地看着,忽然就理解了他那大管家為什麼執着個弱小林貓。
不過王畢竟經曆得多,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他看着面前這三個少年,像對族中小人魚一樣,忍不住細緻一點地教導起來。
白争争沒去打擾,緩緩坐回自己剛剛的位置,繼續編東西。
人魚的聲音好像也恢複了些,沒那麼沙啞了。清淩淩的,像冬日裡冰下小溪淌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