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慣了燼坐在床上,現在一站起來,反而有些不适應。
白争争眼也不眨地盯着燼看。
燼鎮定自若。
幼崽們圍在旁邊,奇怪兩人怎麼一動也不動。
雁往前一趴,下巴搭在圓的腦袋上,小小聲道:“看吧,争争又看入迷了。”
圓:“人魚好看。”她說實話。
雁哼哼:“明明咱們争争才是最好看的。”
清就坐在幼崽堆裡,聽到他倆嘀咕忍不住輕咳了聲。
白争争還沒領會。
燼側臉看着亞獸人。
他微仰着,完整露出白淨的臉。
臉色微紅,眼睫細密像叢叢深草。眼睛幹淨明亮,映着自己。
燼目光平靜,但細看卻有一絲柔軟。
清又重重咳了一聲。
白争争這才疑惑轉頭來問:“清,你怎麼咳嗽了?”
清一本正經道:“喉嚨癢癢。”
“哦,那待會兒熬點草藥,喝了預防一下。”
“嗯。”清示意他還扶着人魚,“試一下吧。”
都傻站這麼久了,幼崽都看出不對勁兒。
白争争後知後覺,不好意思撓了撓臉。
“你能行嗎?”白争争有些臉熱道。
“嗯。”
這尾巴骨還是他接的呢,萬一沒接好,就是個跛腳。
他低頭緊盯人魚兩雙長腿,雖然有點肌肉萎縮,但也耐不住又長又直。
看着骨頭應該對準了的。
燼在白争争的攙扶下走了兩步,上次那般的宛如踩着尖刀似的疼痛沒有了,腿中隻有若有似無的酸軟感。
“疼不疼?”白争争問。
“不疼。”燼道。
洞中就這麼大,也就能走幾步。
康複需要循序漸進,白争争隻看着他走了個來回,就叫他坐着了。
幼崽們圍過來,蹲坐在人魚腿前。
絨球膽子大,爪子撐在人魚腿上,還往下壓了壓。
“不疼?”
燼看着腿上沾的爪印形狀的灰塵,搖頭。
“好了!”幼崽歡呼,偷偷看燼一眼,又蹦跳着偷着樂。
正高興着,外面一陣扇風的動靜。
像有巨大的鳥類翅膀拍打振出的聲音。
白争争一驚。
幾個年長獸人趕緊取了武器,走至門口。
開門出去時,風先一步放箭,驚飛了藏在洞口外樹上的巨大黑鳥。
那黑鳥全身黑羽,落在樹上宛如個帶着鬥篷的巨人,飛起來時翅膀展開有三四米。利爪、尖喙、銳眼,是食肉性鳥類。
幾個獸人立馬刹住,飛快沖着黑鳥射擊。
但它速度很快,第一支箭頭偏了,後頭幾箭射去居然都沒跟上它的速度。
不到片刻,它就變成個黑點,消失在空中。
“那是什麼鳥?”風擡手擋在額前,眯眼使勁兒看着,“這麼肥,肯定好吃。”
“沒見過。”白争争望湛藍的天空,被風吹得一抖。
看來是真的快到春日了,連鳥都回來了。
“回去吧。”
“這黑鳥看着很兇,以後見到了離遠點兒。”
進了山洞,燼就立在門口。
白争争忙給他攙住,往裡邊走邊道:“你出來幹什麼?”
“出來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隻大黑鳥。”
燼見白争争态度随意,便沒仔細想。轉頭進了洞,又被按着坐床上休息了。
*
春回大地,氣溫陡然上升。
關閉了五個月的洞門大開,帶着清新泥土與青草味道氣息飄進山洞。
白争争在清理洞口的雪。
幼崽蹲在洞口,仰頭東張西望,看個飛鳥經過都激動得嗷嗷叫。
關了這麼久,再關下去真的要傻了。
啪嗒——
芽一愣,爪墊摸了摸眉心,濕漉漉的。
“誰潑水了!”他氣憤道。
雁蹲在洞口最後一堆木柴上,看了眼芽的眉心,忽然仰頭。
隻間洞口邊緣,一圈筆直而下的冰淩排列着。上面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推了推芽的後背,示意他擡頭。
芽眼睛一亮,立刻爪子勾出,抱着石壁往上爬。其他幼崽有樣學樣,紛紛往上。
白争争一下沒聽到幼崽的動靜,回頭一看,吓得他心髒突突!
“你們幹什麼呢!”
隻見十幾個毛絨絨勾着石壁往上,爬得最快的芽都到洞頂了,那小爪子都已經快要勾住冰淩了。
白争争甩了鏟子就往洞邊跑。
洞裡的燼聞言出來,就見石壁上的幼崽争先恐後往下跳。甚至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爬了多高。
燼一手勾一個,拎着幼崽後頸,遞給白争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