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有什麼事當面說可以嗎？你躲在裡面鬧什麼脾氣呢？”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上次在茶園民宿，林嘉燊也是這樣躲在房間内，梁臾腦中浮現他抱着機器人蜷縮在床腳的畫面，不免有些擔心。

不管梁臾怎麼敲門、怎麼按門鈴、怎麼打電話，林嘉燊都沒有回應。他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這段時間他一直表現得心細、體貼，也把自己當朋友對待，突然發現被戲耍，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轟然倒塌，林嘉燊極有可能再把自己封閉起來，之後全然無法溝通。

想到這，梁臾用提前拿到的管理卡刷開1420的房門。

梁臾推開門，整間客房籠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屋内陳設都看不真切，林嘉燊站在半米外，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

梁臾的質問還沒說出口，就聽見林嘉燊冷冰冰地說：“好玩嗎，梁、大、小、姐？”

“我……”

梁臾嘴唇微張，正欲解釋，林嘉燊又打斷道：“今天的場景和那天很像，對不對？”

“你都知道什麼？”梁臾上前一步，關上房門，門外的光被隔絕，屋内更暗了。

“我都知道什麼？”林嘉燊反問，嘴角勾起自嘲的笑，眼神中不難看出愠怒，“知道我居然有幸讓L集團的林大公子親自接機？知道我在原作者面前傻傻地剖析她的畫？還是知道連我崇敬的畫家都哄着我陪我玩？”

他說話時一步步靠近，步步緊逼，昏暗的光都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梁臾眼前幾乎陷入全然的黑暗，幾近被剝奪了視覺，隻能瞧見林嘉燊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忽閃的光。

“我可以解釋。”梁臾說。

“噓……”林嘉燊的食指抵在她的唇畔，“讓我猜猜，上次你騙我吃匙羹藤葉子是一早算計好的，那今天讓舅舅告訴我真相，也在你的計劃中吧，舅媽？”

梁臾覺得他這話怪怪的，把自己和霍雲栖放在一起稱呼也太違和了，再說了，要不是霍雲栖突然出現多事，自己現在也不會這麼狼狽。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梁臾推開林嘉燊的手，沉聲道，“霍雲栖是來找我哥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會出現在這。”

“哦~”林嘉燊的尾調拖得長長的，“那就是我不夠聽話，沒有在房間裡乖乖等你，是我賤，非要去撞破你們兄妹情深咯？”

“你别陰陽怪氣。”梁臾有些惱，騙他是自己不對，但也是林嘉燊心懷不軌在先，自己才有所防備。

“哦，我是陰陽怪氣。”林嘉燊眯着眼，笑得更好看了。

梁臾感覺這笑有些毛骨悚然，“你别強迫自己笑，有什麼事坐下來說清楚。”

“是麼？”林嘉燊忽然面色一沉，惡狠狠地盯着梁臾，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力道幾近将布料揉碎，到了這種時候，就算氣得要發瘋也不忍心碰着傷着她，“你是說我被耍了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臾不喜歡被别人的情緒牽着走，“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和我的家人假裝不認識，但我不接受你不聽解釋就沖我發脾氣。”

“我沖你發脾氣？！”林嘉燊質問，“你梁大小姐看不上我，覺得我不夠格，不想告訴我你的身份，OK，我認了。我就不明白了……”他的聲音漸漸發抖，“既然看不上我，之前又為什麼要和我在海灘看星星，假惺惺地安慰我？你聽我說那些事的時候，心裡都在偷偷嘲笑我吧？虧我還，虧我還覺得你是真心關心我，我還……”

……我還覺得自己有希望。林嘉燊将後半句吞在肚子裡。

“我假惺惺？”梁臾也惱了，她真是腦子有病才大晚上陪他吹冷風開解他，連自己的隐私都告訴他就為了安慰他，到頭來他覺得自己是假惺惺，“我還沒無聊到拿人的傷疤開涮，既然你這麼想我，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梁臾轉身，想離開。

林嘉燊搶先一步沖到門口，後背緊緊壓着門，“說不過就想跑嗎？我就守在這，我聽你說，看看你的解釋夠不夠真情實感？”

“讓開。”梁臾不想搭理他。

林嘉燊一動不動，死死擋住門，直勾勾盯着梁臾的眼睛，要一個答案。

“煩死了。”梁臾有些失态，“想要我解釋也可以，不如你先解釋解釋程偲旭為什麼會睡過頭錯過班機？”

“什麼？”林嘉燊一瞬發懵，事情過去太久，他幾乎要忘記了，這趟雙人旅行本就是自己偷來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芙花島的酒窖。”梁臾的話語很簡短，不想再同他糾纏。

“難怪。”林嘉燊有些落寞地垂頭，深吸一口氣，問，“為什麼不問我，就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梁臾的語氣冷冰冰。

林嘉燊擡起頭，有些委屈，“那你判斷了什麼？”

“不知道，可能少爺病犯了耍我好玩吧。那我耍你不也理所應當？”梁臾本來下午心情就不太好，再遇上林嘉燊耍性子，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叮咚——

門鈴聲響起。

“小燊、小魚，你們在裡面嗎？”霍雲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艹。”林嘉燊低罵，偏偏這時候來，他是故意來欣賞自己的傑作的嗎？

梁臾嘴唇微張，正打算回應，林嘉燊的大手就覆上她的雙唇，他将她箍在懷中，小聲道：“你想被他看見我們這樣嗎？”

“放開。”梁臾掙不開，“你發什麼瘋？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你還要驗證我對你的看法嗎？”

“是麼？”林嘉燊低頭，潮熱的吐息噴灑在梁臾的耳畔，“你覺得我是瘋子，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瘋子。”

強硬的吻覆上梁臾的唇瓣，大有将她生吞活剝的架勢，她起初有些怔愣，反應過來後狠狠在林嘉燊的唇上咬了一口。

“嘶。”林嘉燊吃痛放開她。

啪——重重的巴掌落下。

“你越界了。”梁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