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梁臾這次支持方昕宇動用的是自己的部分,但她的舉動還是被外界視為梁家對該社交平台的支持,更有甚者認為梁家介入了方家的繼承人之争,借由方家擴張勢力。
這事在梁家内部引起不小的争議,不安好心的叔叔伯伯們借機生事,指責梁臾一個女孩子就是不懂市場,平白讓别人占了梁家的便宜,女孩子就該早點嫁人;還有幾個眼空心大的堂哥趁機向梁峋發難,認為梁臾如此驕縱行事全都是梁峋這個當哥哥的慣出來的,質疑他領導人的地位。
雖然這些無稽之談大都被梁峋擋了回去,但還是有那麼幾句閑言碎語傳進了梁臾耳中。
為此,梁臾回了趟S市。不為别的,就是正好最近遇上這堆破事,正愁沒有活靶子撒撒氣。
趁着父親在海外度假,梁臾籌備了一場盛大的家宴,美其名曰給家中長輩一個交待。
一開始梁臾表現得溫順乖巧,在宴會氣氛正盛、一衆親戚最是放松得意的時候,她各有針對性地甩出了他們投資失敗、兄弟阋牆、出軌亂搞、不良嗜好的證據。
“大伯,前些年小叔找您一起投資一個新零售的項目,您是賠了一大筆,可小叔一家從裡面貪了多少您知道嗎?”
“小叔,您也别得意,您知道為什麼這些年除了那一筆您一直都在虧嗎?那您得問問小嬸和三哥。”
“诶,三哥,你别走呀,你不想知道你的信托是怎麼被停了的嗎?”
梁臾在溫吞的宴會添了把柴,靜靜看着剛才還和和氣氣的一幫人瞬間炸開了鍋,噼裡啪啦往外冒着唾沫星子,火勢越來越旺,人人吵得眼紅脖子粗,就快要動氣手來了。
“張管家,看着點呀,摔壞的東西都記清楚了把賬單發給各位長輩呀。他們總不至于昧我們家這點小錢吧。”
梁臾看熱鬧不嫌事大,梁峋揚起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嘴角噙着壓不住的笑。
梁峋揶揄:“你專程回家就是為了拿他們撒氣?看來那個祁妤靈把你氣得不輕。”
“哥,你怎麼呢這麼說呢?”梁臾故作不滿,“我這可是在替你出氣呢,他們居然說你把我寵壞了,這麼嚴重的指控,我當然不能同意。我哥哥寵我是沒有盡頭的,哪來寵壞了這一說呢?”
聽了這話,梁峋痛苦按壓太陽穴,“看來這個效果你還挺滿意,差不多了就好好說話,突然這麼熱情我有點瘆得慌。”
“那你别憋笑啊。”梁臾揚手戳戳哥哥的酒窩,“酒窩都出來了。”
“拿你沒辦法。”梁峋無奈,拎着妹妹上樓,“走啦,猴戲有這麼好看嗎?”
“你不滿意嗎?”梁臾跟着哥哥上樓。
梁峋:“滿意啊,你越張狂任性說明我把你養得越好,我當然滿意。”
語氣很是坦蕩,顯得有些讨打。
“你這話要是被樓下那幫人聽到,他們又要嚼舌根了。”
“随便。”梁峋擺擺手,“反正他們就那點嘴皮子功夫了。”
“沒人勸架,你猜他們會吵到什麼時候?”
梁臾站在樓梯往下張望,那幫平日自诩豪門紳士的親戚還在滿口污言穢語扯頭花,越吵爆出來的料越多,餐廳裡頓有山崩地裂之勢。
眼見場面愈發不可控制,兄妹倆遠遠看着都沒插手的意思。
“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一部《亂世佳人》或者《美國往事》吧。”梁峋的手指輕叩欄杆,問妹妹,“想看哪部?”
“我選《霸王别姬》。”梁臾說。
兄妹二人看了一晚上老電影,從《霸王别姬》到《天堂電影院》,六七個小時過去,已經是後半夜。
梁臾伸着懶腰走出影音室,探頭看了眼餐廳:
大伯和小叔還相持着,大伯上眼睑肌肉由于衰老而無力耷拉着,瞳孔的兇光奮力掙出三角的眼眶,更添了幾分陰險;而小叔拖着肥胖的身子,每次呼吸都有如地動山搖,而他頭頂幾根雜亂的頭發潦草地遮蓋着光秃秃的腦袋,暴露色厲内荏的本質。
他們像兩隻精疲力竭地困獸,無力繼續撕咬,但僵持着,警覺地防備着對方,誰也不肯先讓步。
“那幾個敗家子好像先走了。”梁臾小聲對梁峋說,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抱歉,把事情鬧成這樣,肯定又得梁峋收拾爛攤子。
“意料之中。”梁峋随手揉搓妹妹的頭發,“先去睡吧,我去打發他們。”
梁臾揉揉眼睛,往走廊深處走了幾步,又回頭道:“睡醒我就回去了。”
“我知道。”梁峋安慰地笑笑,“放心吧,這口氣我也想出,沒給我添麻煩,我妹妹什麼時候輪到他們指手畫腳了?正好過陣子我要海外巡回出差,你這次不回來我們要很久見不到了。”
梁臾有些困,對梁峋的話照單全收,擺擺手就回房睡覺去了。
這一覺梁臾睡得很香甜,一覺睡到中午,醒來梁峋早就不見蹤影了。廚房給她準備了午餐,吃完飯後她才慢悠悠地準備去機場。
準備登機的時候,她收到了梁峋的叮囑。
梁峋:【最近看着狀态不錯,等我回來帶你出去玩。對了,祁妤靈那種升米恩鬥米仇的人,雖然是暫時壓住了,但你還是得防着點。】
梁峋真像個操心的老父親,梁臾心裡念叨着,随手給他回了個表情包,踏上了回A市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