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人,統領發現了一處斷掉的吊橋,應當是昨日斷掉的!現在正帶人手在橋下河中搜查!”
孚奎眼睛睜大了:“查!我們現在就過去。”
……
雪白的刀刃映在了邵歲頤眼中。
自己這邊的武器早在掉下橋的時候就丢在水裡了。邵歲頤隻能空握緊了拳頭。
那人終于踏了進來,将武器擎在胸前,眼神兇利地迅速和洞穴内的人對視。
瞬間,邵歲頤從她身側撲了上去,隻看着對方的頭,一把捂住嘴,拼勁全身的力氣想要把對方壓倒在地。
頭疼、肋下疼,她也不在乎了,此刻她無力的身體仿佛憑空生出幾分獸性。命比什麼都要緊!至少,再掙紮一刻……
“……不……殿下!”那兵卻竟然不反擊,隻是護着自己的要害,一句喊出來,邵歲頤卻陷在極度緊張中,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說了些什麼。
“殿下!”那兵又拼盡全力撐開邵歲頤的手臂,喊出一聲,“我們是來搜救殿下的!我們是冀州府來的!”
什麼?……手下的,不是黑衣。邵歲頤此刻才堪堪恢複一些意識,冰涼,堅硬,這是士兵的打扮。
搜救?殿下?邵歲頤手下的力氣一點點松了下來,身體一軟,就要倒下。
那人連忙扶住了她,朝着外面叫着:“在這裡,在這裡!殿下在這裡,快過來!”
“還有人,還有裡面,先救她們……”邵歲頤的聲音極低,要湊近聽,才能聽得到。
那士兵側耳聽到:“是,殿下,馬上就帶她們一塊回城去。”
聞言,邵歲頤眼前一黑,深深吐出一口氣,倒了下去。
……
口中苦澀,嗓子幹啞。
邵歲頤咳嗽了一聲,頓時聽到身邊有人撲了上來:“殿下?”
艱難撐開眼睛,邵歲頤看到了那熟悉聲音的主人:“金鈴……”
小丫頭鼻子一皺,聲音裡就有了一些哭腔:“殿下,殿下……”
邵歲頤勻了勻呼吸:“拿水。”
“是,是。”金鈴連忙從床邊起身,去倒桌上的水。
邵歲頤被扶着略微起身,喝了幾口,又躺下了。
“我去叫人送飯菜上來,殿下餓壞了吧,昏着也沒法吃什麼,隻能勉強喝幾口湯粥……”
“别急,”邵歲頤覺得或許是環境暖和起來的原因,比昏倒之前好多了,“我昏了多久?扶我起來吧。”
“不能坐,殿下,”金鈴連忙來按住她,“您受傷了,不能坐起來。”
邵歲頤低頭,這才發現身上被牢牢包紮着:“我這……”
“醫師說,殿下斷了兩根肋骨,若是再動,就要錯位了,”金鈴說着,就又要哭,“這得多疼啊……”
邵歲頤輕笑一聲。是疼,但當時竟然不覺得那麼疼。回過頭來才後知後覺,自己這個現代人,竟然就這麼魔幻似的出生入死了一回。
若那些士兵不是冀州府的,而是那群黑衣人,怕是自己就要葬送在哪裡了。
金鈴見她不說話,連忙出了卧房讓人送飯來,又走了回來。
“藥還在煎,殿下要再喝些水嗎?”她端過水杯。
“嗯,”邵歲頤就着她的手又喝了幾口,搖搖頭,問道,“其他人呢?”
“殿下問她們兩個嗎?都在房裡呢。孚姑娘帶着人出城去屍陀林,恰好遇上州府派來支援的士兵,便合作一路,這才找到了殿下。裴大人和殿下狀況差不多,應該也快要醒了,鄭侍衛有些不好,醫師一直在施針……但應該能保住性命。”
“還有嗎?”
金鈴迷茫地看過來:“還有什麼?”
“那個……”精力還是不充足,邵歲頤盡力回憶了一瞬,才繼續道,“煙柳?屍體找到了嗎?”
昨夜,不,應當是前夜了。這件事的起因就在煙柳身上。
敵人步步設局,引自己走進陷阱。冀州還遠不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步,邵歲頤雖然後悔,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為這件事就對大皇子下手。
十萬兩,對于哪怕是一個富庶之地的縣令來說,也不過是一年時間就能輕松撈回來的。何至于因此铤而走險,犯下滔天重罪?
金鈴這才明白:“沒,沒有吧。孚管家帶着人去找,應當是沒有找到……我一直在衙裡。”
“那她呢?讓她來,我有事要問。”
“這……”金鈴哭喪着臉,“我說了殿下可别動怒,縣令命人把她給抓起來了!”
“什麼?”邵歲頤一皺眉。
“仆俾也很生氣,還去攔了呢!”金鈴憤憤不平,“能救回殿下,全靠孚管家對何家起疑,從府中搜出了蛛絲馬迹,又抓人審問,這才知道了殿下的去向。那黃縣令,隻顧裝傻,讓她操心,等找到了殿下,卻要治孚管家的罪,真是小人。”
邵歲頤卸力平躺在床上。下人很快送來一直準備着的飯菜,金鈴搬了小幾,放在床頭。
邵歲頤止住金鈴要喂她的舉動,不顧勸阻,用手肘強撐着直起身:“沒事,我能感覺得到,在河邊的時候也已經活動了,沒事。飯後,你給我叫縣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