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跟阿姨仔細說說。”
心地善良的老闆娘可見不得孩子受委屈,連忙從收銀台裡繞出來,拽着小夥子在空位坐下。
幸好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店裡除了漆宴沒别的客人,不然尉遲雲空真的當場社死。
謊言從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失去了回轉的餘地,既然已經開了頭,接下來就隻能硬着頭皮往下編。
“我爸是做工程了,在外面借了很多錢投資工程項目,現在工程爛尾,為了還債,他用我的身份信息借了很多高利貸就消失了。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在國内沒什麼朋友,被高利貸追了好多天,實在走投無路,隻好把手機丢了。”他邊說邊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淚,說得聲淚俱下。
“天呐,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冷血無情的父親!”聽到他如此悲慘的遭遇,正義感十足的老闆娘怒叱道。
“嗚嗚~”尉遲雲空哭得可憐巴巴,露出一隻眼睛偷瞄老闆娘憤怒的表情。
他不是故意騙人的,至少有一句話他沒說謊,他現在也是走投無路。
“殺千刀的!沒良心混球!”
老闆娘連着罵了好幾句替戴雲空出氣,尉遲雲空則在心裡默默給父親道歉:爸,是你不仁在先,挨幾句罵你也不會少塊肉。
老闆娘洩完憤,這才緩過神來詢問他道:“那小夥子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先找個能落腳的地方,有口飯吃就好。”尉遲雲空放低姿态說得可憐巴巴。
反正他隻要捱幾天讓他爸清楚他拒婚的決心就行,到時候他媽一定會忍不住把他哄回去,先把這幾天湊合着活了。
“可是……我們這兒也不缺人啊,更别說住的地方了。”
老闆娘雖同情他,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哎,你侄子的那個造紙廠不是缺人嘛,你問問能不能安排人進去做個短工,先解解燃眉之急。”老闆聽着,突然一拍腦袋提議道。
“啊對!我侄子那邊招工人,提供食宿,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身份信息發給阿姨,阿姨去關照一聲。”老闆娘如夢初醒般說道。
身份證信息?
尉遲雲空聽到這幾個字,猛然大聲回道:“不行!”
這要是給出去,他的身份分分鐘就穿幫了,這戲還怎麼演哪?
“怎麼啦,小夥子?”老闆娘不明所以地問道。
“不行阿姨,放高利貸那些人一直在追查我的行蹤,我連青旅用身份證都會馬上被他們找上門,我不敢用……”他瑟縮着肩膀,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老闆娘見他如此不安,想到自己與他年紀相當的兒子,不由更加憐憫。
“那可怎麼辦好喲,不能提供身份證,上哪兒都不好找工作。”她沮喪地歎着氣。
他們聊天間,漆宴已經風卷殘雲地吃完了面,起身去買單。
每次都點一樣的餐品,沒有詢問價錢的必要,他掃了付款碼,輸入金額,确認支付。
正常流程到這裡,他應該離開了,可當餘光意外瞥到低垂着頭的尉遲雲空,不由頓了一下。
剛才出言相助的時候,并沒有仔細打量這個男生的長相,如今細看才發現對方的睫毛很長,高挺的鼻梁配上細膩的皮膚,集合成了一張極為出色的臉龐。
“你,缺錢,要找工作是嗎?”沒有絲毫猶豫,漆宴主動搭話道。
“呃,對,是!”尉遲雲空吓了一跳,連忙起身搭話。
他站起身,高挑的身高和漆宴相差無幾,勻稱的身材更是無可挑剔。
“我這裡有一份工作,你可以考慮一下。”漆宴暗自點頭,一臉正色道。
“哦對,漆老闆是在附近開公司的,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收留你!”老闆娘一擊掌,興奮地說道。
“嘿,小夥子運氣不錯呀。漆老闆别的不說,良心是真好,你看看他能不能給你安排個什麼活兒先做着。”老闆幫腔道。
尉遲雲空就這麼莫名其妙被老夫妻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擡頭和漆宴對視,那是一張英氣十足的臉,帥氣之餘還帶着幾分成熟穩重,唯有那雙如同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睛,讓他望而生怯。
剛才這個男人好心替他解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但比起年紀大的店主夫婦,眼前這個人明顯不好糊弄。
尉遲雲空緊張地用指甲扣着手心,嘴上還是順着老夫妻意願乖乖問道:“請問是什麼樣的工作呢?”
漆宴沉默幾秒,視線定格在馬路對面的星巴克。
“這裡說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吧。”
···
“你要喝點什麼?”
“呃,拿鐵就好。”
“熱的?去冰?”
“正常冰。”
“好,你先去那邊坐着等我吧。”
漆宴利落地結束對話,示意尉遲雲空找個位置坐下。
十月中的天氣秋高氣爽,兩人在戶外座位落座,秋風揚起行道樹的樹葉,沙沙聲很是悅耳,偶爾還能聞到不知從哪兒飄來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