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松汛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的青梅戚稚衫好像生氣了。
這個推測并不是毫無根據的。
就像現在,她悄悄轉過頭去看戚稚衫,換做平時小衫都會笑吟吟地和她對視,然後給她一個wink~
但這次,戚稚衫卻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她,筆杆戳着下巴,鎮定自若,琥珀色的眼瞳裡倒映的隻有老師與電子屏,一副專心聽課的樣子。
不對,十分有八分的不對,小衫之前都是能看見她的!
松汛單手撐着臉,執拗地盯着戚稚衫,直到老師點她的名字喊她起來回答問題。
“松汛,這道題選什麼?”
“……B。”
“好了,坐下吧。”
一坐下來,松汛就又把頭扭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戚稚衫,目光從對方金黃的發梢滑到塗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最後回到臉上,她就不信小衫一眼都不看她。
“某些同學不要開小差了,要好好聽講。”
老師意有所指,話音帶着無奈。
她的同桌祝泠雲也提醒她:“李老師看起來好像要生氣了,你平常不是最喜歡李老師了嗎,你舍得她生氣?”
“……”松汛把頭轉回來,眨巴眼睛,“不舍得。”
“那就好好聽講。”祝泠雲眼簾輕輕擡起,聲音平靜。
“好的。”松汛含糊回應着。
奇異的甜味在她們之間空出的、極窄的距離裡萦繞糾纏,恍惚間松汛總覺得這是祝泠雲的信息素。
不能盯着戚稚衫以後,松汛懊喪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恹恹地灰暗下去,内心感到失落,她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惹戚稚衫生氣了。
她什麼都沒做啊。
祝泠雲瞥了她一眼,本來不想說話,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了:“不是答應我說要好好聽講嗎,怎麼出爾反爾?”
窗外的枝葉被風刮得沙沙作響,世界被陽光灑上一層金粉。聞言,松汛慢慢挺直腰,口吻略帶心虛,“對不起,我現在就認真聽課。”
一面說着,她的目光一面緩緩落在祝泠雲身上。
……? !
這一看,她發現一個更嚴重的事情。
祝泠雲的頭上也出現奇怪的數字了。
而且是85。
她又瞟一眼隔壁組的晉莺,頭頂是穩定的10。
松汛更沮喪了,她将頭側着枕在臂彎裡,露出一隻眼睛望着祝泠雲,準确來說,是看着對方頭頂的數字。
她的眼睛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母親大人又亂設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萌點。
似乎是她的注目過于久,祝泠雲開始有些不自在,她感覺臉上的溫度正在升高,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縮了起來。
她把窗戶打開了。
“松汛?你又發呆了?”祝泠雲将目光投向她,試探地說道。
接收到關鍵詞,松汛耷拉着的腦袋擡起來,搖了搖頭,“沒有哇,我沒有發呆。”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跳躍到她們的桌子上,翩翩起舞,淡金色的太陽光下細小的塵埃無處遁形。陽光也落到她們的肩膀上,暖乎乎的,像蓋了一條溫暖的暖被。
“發生什麼了嗎?”祝泠雲對身邊人情緒的感知能力比較強,她察覺松汛的心情是在一瞬間低落下去的,就剛剛她看着她的時候。
“沒有。”
“是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嗎?”
祝泠雲很奇怪,她看上去拒人于千裡之外,但是,松汛偶爾又會覺得她是個心思敏感、共情能力很強的人。
“不是啦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松汛慢吞吞地回答。
祝泠雲漂亮潮濕的眼睛凝着她,嘴唇翕動,似乎想說點什麼,猶豫再三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裡。
松汛獨自消化了一下消極情緒,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一點後她滿血複活,決定下課再去找戚稚衫問清楚。
幾分鐘後,一個紙團不偏不倚地打在松汛的後背。
她寫字的動作一頓,沒有回頭。
祝泠雲往後看了一眼,冷淡道:“是戚稚衫丢來的。”
松汛乖乖地“哦”了一聲,旋即繼續做筆記。
“……你不看看嗎?”祝泠雲狹眸微眯。
松汛笑意淺淺,很認真聽課的好學生模樣,“待會吧,誰叫她剛剛不理我的。”
太好了是窩裡橫我們有救了!
祝泠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五分鐘後,松汛才溫吞地側過身,把紙團給撿了起來。
她把紙團放置在一邊,又做了幾行筆記,故意繼續浪費幾分鐘,才最終打開了紙團。
【别講話了阿汛,好好聽講吧。
下課後天台見。
——戚稚衫】
好敷衍的小紙條。
也沒有平常那些可愛的顔文字與卡通人物。
“……”
松汛在上面用黑色水彩筆寫了一個大大的“哦”字,就把紙團丢了回來。
戚稚衫剛接到紙團,沒來得及打開——
“松汛、戚稚衫你們兩個給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李老師輕飄飄、笑眯眯的聲音先傳到了她們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