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薇談心之後,松汛也想起了那次被她遺忘的穿越之旅,秩序混亂的垃圾星、模樣千萬變的晝綠、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戚稚衫與宋饒白。
松汛和戚稚衫一起在街道上,街道兩側種滿了綠樹,樹蔭重疊,時不時還有微風吹來,天氣适宜,萬裡無雲,是很适合出門散步的日子。
走到一半,松汛突然就往對面的街道跑去,事生之忽然,讓戚稚衫震驚不已,她根本沒時間問松汛是怎麼了,因為她但凡慢一步就要跟不上松汛的身影了。
終于跑到一個拐角處,松汛停了下來。
戚稚衫把自己披散的淺金色微卷頭發紮了起來,她一面調整呼吸一面問松汛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為什麼要像小狗看見回家的主人一樣狂奔。
松汛用相當認真的口吻說:“我剛剛看到了宋饒白的身影。”
“不對吧。”戚稚衫犀利地發問:“那家夥不是還在垃圾星上撿垃圾嗎?”
松汛大驚失色,靠在牆壁上的身體也瞬間直了起來,“欸,小衫你怎麼記得在垃圾星上發生過的事,原來隻是我忘了嗎?”
戚稚衫雲淡風輕,“不是的啦,是昨晚突然想起來的。”她眉眼微動,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松汛,“是阿汛你做了什麼吧。”
松汛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可能或許大概應該和我有一點點關系?”
她的語氣不确定極了。
“你确定剛剛那道身影是宋饒白?”戚稚衫又問,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确定。”松汛點點頭,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
“你怎麼确定的?”
松汛看着樹木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陷入回憶,“高一開學那會我就注意到她了,因為她的背影和别人不太一樣,很端着,像棵小白楊樹。”
後面熟了,才發現她的背影不僅和别人不一樣,和她平時散漫的、懶洋洋的說話方式也兩模兩樣,單看背影,松汛還以為宋饒白會是那種一絲不苟的嚴肅同學。
戚稚衫那張昳麗的面孔貼近她,顔色鮮豔的長耳飾輕輕搖晃,“那你能不能看出我的背影呀?”
死亡問題。
松汛明顯感受戚稚衫的明媚笑容裡藏着刀,但這完全不能吓退她,松汛捶打着胸口,驕傲地給自己豎起大拇指,“當然可以,我可以精準認出每一個好朋友的背影。”
沒關系,宋饒白不是特殊的,她也不是特殊的,隻要大家都不是特殊的就好啦,衆生平等,戚稚衫笑眼彎彎。
面對松汛,戚稚衫從來不吝啬誇贊,笑得很燦爛,“阿汛,你真厲害。”
“欸欸欸,真的嘛!”松汛反應超大地捂着臉,不好意思起來。
戚稚衫又把偏離的話題拉了回來,“可能是宋饒白通過垃圾星的副本了吧,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主角通關副本就可以回到現實一段時間,然後等待下一個副本的開啟,這就是她選擇休學的原因吧。”
“不過她的運氣不是很好欸,我也有看過主角在副本裡生活了三天,現實裡時間卻隻流逝了三秒的小說。或許宋饒白是炮灰女配?畢竟她這種性格主角非常不常見,綜上所述,宋饒白肯定是炮灰女配。”
忽略掉後面關于宋饒白是炮灰女配的言論,戚稚衫的猜測是非常具有說服力的。
忽然,一隻藍蝶撲閃着翅膀朝她們飛過來,繞着松汛打圈圈,松汛好像看懂了藍蝶的意圖,她張開手,藍蝶便順從地停在了她的掌心。
一蝶一貓的場景很和睦。
在戚稚衫的眼裡松汛就是很像一隻小貓,毛茸茸的、從來沒有對旁人豎起過尖銳的刺,渾身透着探索欲,眼睛總是很亮,一喊她的名字,她就興沖沖地跑來了,難道不像貓咪嗎?
“那是我的蝴蝶,親愛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松汛動作一頓。
她不敢置信地轉頭,入目是宋饒白疏懶地倚靠着樹幹,雙手抱臂,眉眼間漫不經心的模樣。
“宋饒白同學!”
松汛的聲音帶着一種久别重逢的激動之情。
戚稚衫冷哼一聲,銳評:“裝貨。”
宋饒白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容明亮又閃耀,“謝謝,難得你能褒獎我一回。”
孔雀既視感。
戚稚衫:“……”
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看模樣想揪着宋饒白的領子跟她同歸于盡。
從副本曆練歸來的宋饒白臉皮越發厚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她也會說謝謝了,這副本何等可怕,把宋饒白都調得如此有禮貌了。
宋饒白慢悠悠地走到松汛和戚稚衫的中間,她動作自然得仿佛她本就是站在兩人中間的,絲毫沒有身為外來者的自覺。
“喜歡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想到宋饒白和戚稚衫少到可憐的友好交流,松汛偷偷瞥了戚稚衫一眼,看出戚稚衫根本沒有回應宋饒白的打算,戚稚衫隻是興緻缺缺地發着呆。
松汛的視線在她們兩人中間打了個轉,才溫吞躊躇地回話:“什麼?”
宋饒白定定地看着她,聲音很輕:“蝴蝶,你喜歡嗎?”
松汛實話實說,“挺喜歡的,它讓我想起了梅茯。”
梅茯用女鬼形象重新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眼尾就流轉着動人的淡藍色細閃,她的梅茯就像藍閃蝶一樣撲閃着翅膀飛回了她的身邊。
“你喜歡那就送給你了。”宋饒白笑眯眯地說着,臉上帶着點得意,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瞳孔泛出淺淡的金色,“這是我通關垃圾副本獲得的獎勵。”
松汛好心提醒,“宋同學你少說了一個字,是垃圾星,不是垃圾。”
宋饒白眨眨眼睛,“并非說錯。”
“好的。”松汛連連點頭,磨磨蹭蹭走到她的面前,“謝謝你的禮物,心意我領了,禮物——”
“禮物你也要收下。”宋饒白打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奶油面包塞到松汛的嘴裡,笑嘻嘻地說:“不許拒絕。”
這招宋饒白是跟松汛學的,松汛是跟林映采學的。
松汛嚼嚼嚼,“好……好吧。”纖薄脆弱的藍蝶兒飛到了她的肩頭。
戚稚衫眼眸彎彎地注視着宋饒白,她的話音極具攻擊性,笑吟吟:“宋饒白同學,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會給别人帶來麻煩嗎?為什麼要用這樣強硬的态度逼阿汛收下你的禮物呢?而且你這種私自将副本獎勵的禮物送給未參與者的行為是被允許的嗎?你不怕連累了阿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