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選哪幅畫帶過去比較好，比較能體現我實力的？”
陳妄覺得自己精神都快衰竭了。
偏偏他一大早要死不活的來到他房間，晃他起床：“阿姨飯都做好了，快起來吃，吃完我要去商場！”
陳妄閉上眼睛，勉強壓下想殺了他的沖動。
“阿妄！阿妄！快睜開眼睛！”
“阿妄，阿妄。”
“……”
陳妄拉過一旁的枕頭摔到了他臉上：“滾出去！”
張俞絲毫不生氣：“你快點起了。”
吃過飯以後，兩個人開車去了國貿商城，張俞說要在裡面給無名挑一些禮物帶過去，為了節省時間，讓陳妄去停車，他先去挑，之後彙合。
陳妄微微點頭，把他放在門口。
國貿商城賣的東西品類比較多，三樓是文玩字畫，一樓是珠寶，陳妄看了眼手上的素戒，想着去逛一逛一樓，他之前就覺得太素。
挑了一大圈，買了幾顆藍鑽。
他把東西裝好，放進口袋，才去三樓跟張俞彙合。
張俞對于見無名，表現的格外鄭重，覺得什麼禮物配無名好像都差點意思。
陳妄來了之後，幹脆讓他做決定。
最後留下了一套補身體的禮盒，還有一套茶具。原本還想帶套文房四寶的，但是無名那裡很多，而且沒有的話，陳妄也會帶過去。
張俞決定聽陳妄的，付完錢之後兩個人往停車的地方走。
張俞腳下生風，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主架和副駕的車把手那裡被人塞了傳單，張俞抽出來順手扔到了垃圾桶裡：“現在這打廣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俞冷着臉吐槽，卻看到陳妄正在認真的看那張單頁，嘴角還挂着淺笑，看起來頗有興趣。
剛才扔的太快，這會兒，張俞也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什麼廣告啊？
賣房子的，怎麼看的這麼認真，你想買房子啊？”
“嗯。”
“你早就該買個房子了，天天窩在你那個小公寓裡，我去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陳妄淡淡的擡眼看他：“我的家為什麼給你留住的地方。”
“我們這關系，不留才奇怪吧。”
張俞看他挑眉，像是質疑他們的關系，他換了種說法：“我倒無所謂，你以後跟沈念老師結婚了，總不能還在你那教師公寓吧，沈念老師人家哥哥嬌養着的，總不能受那委屈。”
陳妄沒接他的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把傳單收了起來，張俞自覺去開車。
陳妄看着周邊林立的高樓，他以前沒有太大的感覺，一直覺得房子不過是個容身之所，而對于成立一個家庭，他也沒有什麼向往，不過現在好像确實不太一樣了。
家這個字，每次從沈念嘴裡說出來，他就覺得，像是一罐誘人的蜂蜜。
思維一旦打開，就有些難以抑制，陳妄一路上都控制不住的想，他和沈念的家應該是什麼樣子。
沈念一定不喜歡黑白灰這種色調。
那以後他們的家，讓沈念設計風格。
張俞看陳妄也不說話，但是嘴角帶着笑，撇了撇嘴，愛情這種東西啊，即使是陳妄這樣的人，談起來也免不了智商下降。
他果然還是聰明，不碰為好。
越接近目的地張俞越焦慮，這個地方對于他來說太過于神秘，是他從前一直向往的地方，被無名收為徒弟，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期望，昨天陳妄跟他說，無名決定見他的時候，張俞真的是激動壞了。
覺得一切都跟做夢一樣。
一直到現在，他還覺得有些漂浮。
雖然不知道陳妄在想什麼，但是張俞覺得自己現在迫切的需要跟他說話，來分散注意力。
“阿妄，你跟我說說話吧。”
陳妄回神：“說什麼？”
“說什麼都行，沈念老師也行，無名老師也行，總之别一言不發。”
張俞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我緊張，我怎麼比第一次見到沈念老師還緊張…”
“我說什麼也沒用，你見了就知道了，老師沒有那麼可怕。”
“我是真一點指望不上你！”
張俞輕哧了聲：“你見了那麼多次，你肯定不覺得可怕，無名老師！可是我從小到的夢寐以求的老師！
今天要是緊張的是沈念老師，你也這麼說？”
“……”
陳妄有些無語，安慰他，結果他不識好歹，陳妄覺得自己多餘張口：“她不會跟你一樣沒出息。”
“是！我在你眼裡一文不值，行了吧。”
張俞冷哼一聲：“不過你說老師為什麼同意收下我？
是不是也是因為我有天賦！對，沈念老師也說我有天賦。”
張俞自我安慰道：“看來是真的。”
“……”
張俞見陳妄不理他，甯願低着頭玩手機，仰着下巴，跟個花孔雀一樣：“你以後要對我态度好一點，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你要有點做師兄的樣子。
我呢，現在，水平比你頗高一些，你以後肯定有需要我指導的地方。
而且，我明年年初要參加比賽，有無名老師，我必然是如虎添翼，等我拿下榮譽，身價自然是水漲船高，到時候，哼！你可不一定高攀得上。
珍惜吧！陳妄師兄！”
“打住，我說的是老師同意見你，并不是收下你，所以你的那句師兄我不敢當。”
“見我跟收下我有什麼區别！
陳妄啊陳妄，你要是多在老師面前替我美言幾句，他肯定早就收下我了，以我的聰明才智，他肯定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看起來他不緊張了，因為已經飄起來了。
陳妄冷哼了聲：“你是真能得瑟。”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閉上了眼睛，任由張俞說什麼他都沒再回複。
到無名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從進門開始，張俞的話痨屬性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他略顯拘謹的跟在陳妄身後，呆呆地把帶來的禮品給無名。
一張臉紅到脖子。
說話磕磕巴巴的。
無名看起來心情不錯，輕道了聲謝，看他緊張，無名又開口道：“不用拘謹，以畫會友，我們也算是舊相識了。”
“那…無名老師，您能收我為徒嗎？我，我不知道阿妄他有沒有跟您提過，我一直都仰慕您！”
少見張俞這個樣子，陳妄沒忍住低笑出聲，無名和張俞齊齊看了他一眼，無名是疑惑，張俞則是恨不得殺了他。
陳妄笑意沒消：“我去廚房把飯拿出來。”
無名淡淡點頭。
他走之後，無名才淺聲開口：“希澤一直跟我說，你很有天賦。”
“真的？”
“嗯，我聽他說，你要準備年初的比賽，先吃飯吧，吃完之後我們一起看一看你的參賽作品。”
張俞連連點頭。
無名看了張俞的畫，指出了他的問題，并為他示範，張俞緊張的不敢呼吸，頻頻側頭去看無名。
等他出門，讓他們兩個自行練習的時候，張俞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剛才全程，他像是缺氧了一樣。
感覺在無名身邊，不自覺的就會把一切放輕，好像動作一重，周圍的一切都會碎掉。
這裡的一切都給他一種不屬于現實世界的割裂感，但是這種感覺，因為無名本身的氣質，卻也不讓人讨厭，反倒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旁邊的陳妄似乎和他沒有同樣的感覺，因為他顯得平靜的許多，低頭認真畫無名布置的任務，無名的面具露出來一雙眼睛還有嘴巴，他覺得很熟悉，總覺得經常看到。
這會兒看着陳妄，他知道這種熟悉的感覺來自于誰了。
“阿妄，你見過老師摘面具嗎？”
陳妄沒看他，仍專注于筆下的畫，輕搖了搖頭：“沒見過。”
“你難道沒有覺得，無名老師長得很像你嗎？”
“沒有。”
陳妄皺着眉看他：“不畫出去。”
張俞覺得自己的專注力确實不如陳妄，總是很容易被其他事打擾，不過他真的覺得無名長得跟陳妄很像！
難道是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太久了？
張俞甩了甩頭，讓自己心靜下來，繼續開始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