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崖,這裡常年日光稀薄,罡風不息,四周高山巍峨聳立,底下是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玄門中人在此設立結界,抵擋魔族入侵已有幾百年,魔氣經年累月地侵蝕山體,将原本青翠的山石腐蝕得寸草難生,嶙峋怪石扭曲成張牙舞爪的形态。
灰暗的天幕下,裹挾着腐朽氣息的罡風在山谷間尖嘯盤旋,将懸崖上面風而立的三人衣擺掀起層層漣漪。
此行六人禦獸宗三人再次全軍覆沒,秦烈已死,剩下兩名禦獸宗弟子因為被噬心蠱控制靈力暴走已成廢人。
戚雪嬰在今早已經給禦獸宗傳訊,等人來把兩名弟子接走,安排妥當後他們三人禦劍來到邊界查探。
看着眼前凄風苦雨的黑風崖,流螢抽抽鼻子,縮着肩膀綴着戚雪嬰的衣角。
“師姐,看出什麼了嗎?”
眼前的結界透明如水幕,上面浮動着強勁的靈力波動。
戚雪嬰指尖凝起一團霜色靈光,靈力在幽暗的天幕下顯得格外醒目。
她指尖輕點在結界上,靈力相觸引得水幕泛起一縷波浪。
幾息過後,戚雪嬰搖頭。
謝書臣眉頭微蹙,他的袖口中飛出幾隻幽藍蝴蝶,撲閃着藍色的翅膀翩翩飛走,蝴蝶像是發現什麼,突然發瘋般地撞向結界東南角。
“回來!”
少年反手掐訣召回靈蝶的刹那,腳下踩着的山體驟然震顫起來,懸崖底也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
“小心!”謝書臣猛地拽住戚雪嬰手腕,粉色衣袖被罡風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臉色倏地慘白,喉結滾動着咽下浮起的腥氣,強行催動靈力的反噬正在灼燒他本就殘破的靈台。
戚雪嬰回眸時正撞見少年嘴角溢出的血線,那抹殷紅襯得他下唇黑痣妖豔非常,她連忙将霜色靈力注入他的靈脈。
“師姐!”流螢緊緊跟在戚雪嬰身後,方才山石晃動她也差點掉下去。
戚雪嬰揚手祭出欺霜,一手一個抓着兩人踏上欺霜飛離懸崖,三人禦劍騰空的瞬間,崖底驟然爆發的嘶吼聲震得欺霜劍嗡鳴不止。
三人在距離懸崖十丈處停下,謝書臣踉跄着抓住戚雪嬰手腕,他的指尖上站着一隻幽藍蝴蝶,“結界東南角三丈處,魔氣最強。”
話音未落,崖底突然卷起一陣飓風,無數血色瞳孔在翻湧的黑霧中若隐若現。
流螢的驚叫被撕碎在風中,吓得立馬捂住嘴,結界水幕上蛛網般的裂痕正從東南角急速往四周蔓延。
戚雪嬰反手掙脫謝書臣冰涼的手指,欺霜劍震顫着發出龍吟般的嗡鳴響,“跟緊我!”
三道身影在衆多紅色瞳孔地注視下,在嶙峋怪石間疾馳。
“滴!任務發布:請宿主協同目标擊退魔潮,護對方安全。”
系統突然在顱内響起,謝書臣奔跑的腳步微微一頓,随即嫌棄地撇嘴,暗道多事。
三人跟随追魂牒指引來到結界裂縫之處,果然有魔獸正從縫隙中跑出來。
“不對勁。”
戚雪嬰一劍劈開撲過來的魔獸,眉頭緊鎖,“結界每年都有各宗門定時加固,怎會破了這麼大的口子而無人發現?”
仿佛回應她的疑問,魔潮突然向兩側分開。
從中走出一隻長相怪異的巨型魔獸,魔獸雙腳着地沒有五官,隻在頭頂的位置長出一隻血紅豎瞳,它的肩上坐着個身形清瘦的青年。
當看清那人腰間禦獸宗令牌時,流螢驚訝道:“莫非…他就是那失蹤的獸園弟子?!”
青年目光空洞,血紅的眼眶突然轉向謝書臣,慘白的嘴唇咧到了耳根。
謝書臣心中一片驚濤駭浪,他體内的噬心蠱毒竟然開始沿着心脈流轉,他感應到了來自母蠱的召喚,怎麼會?!
戚雪嬰手執欺霜看着眼前的青年,神情冷肅,“你到底是誰?是你用噬心蠱控制了禦獸宗弟子?”
她在這青年身上沒有聞到魔氣,證明對方應該并非魔族,卻又和這些魔獸混在一起,不知是出于自願還是被迫。
青年咧着嘴沒說話,隻見他揚手一揮,原本靜立不動的魔獸,瞬間張牙舞爪地朝着三人撲殺過來。
“退後!”戚雪嬰在他們二人身前劃下一道屏障,轉身執劍一揮,一道霜色劍光如潮水般擴散開去,将近前的魔獸攔腰斬殺。
她忙着應付魔獸,卻沒注意到謝書臣雙眸中閃爍的猩紅之色。
少年突然掀開她的身體,在流螢的尖叫聲中縱身躍向魔獸。
“你瘋了?”戚雪嬰飛身去攔,卻被謝書臣轉身按在嶙峋石壁上。
他指尖擦過她的頸側,呼出的氣息灼熱異常,嘴角揚起一抹痞笑,“師姐别忘了,我可是個男人,怎麼能一直躲在女人身後呢?這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撲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