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寂寥,冷月如鈎。
懸冰湖面泛着幽藍寒光,戚雪嬰望着湖岸旁笑眼盈盈的粉衣少年,輕扯嘴角,“是嗎?”
她并指一劃,冰面瞬間炸開一道裂縫,站在岸上都能感受到冰層下湖水的刺骨寒氣。
“既然你這麼喜歡洗澡,那你就在這裡洗個夠吧。”
話音未落,戚雪嬰廣袖翻飛,靈力凝成的鎖鍊已纏上那人勁瘦腰身,重物墜落的炸響驚起寒鴉數點。
“戚雪嬰!玩笑而已!”謝書臣的慘叫混着落水聲在寒夜裡回蕩,“靈劍宗首席弟子殺人了!”
戚雪嬰抱劍立于岸上,看着水中的粉色身影如片片桃花起伏翻飛。
“吱——”
倉鼠自半樹腰探出頭,緊接着山雀、靈狐等都跑到岸邊圍觀。
謝書臣眼底閃過惡意,袖中紅繩如遊龍出岫,岸邊頓時下餃子般“噗通”聲四起。
“讓你們看熱鬧!”
他掬起湖水潑向吓傻的小獸們,卻在瞥見戚雪嬰唇畔笑意時怔住,冰山大師姐的每一幀笑顔都彌足珍貴。
“胡鬧。”戚雪嬰紅色劍穗輕揚,落湯雞似的小獸瞬間脫水而出,屁滾尿流地跑走,山雀臨走前還不忘啄了謝書臣的腦袋一口。
可惡的人類!
“阿嚏!”
待他裹着黑色大氅瑟瑟發抖地爬上岸,忽覺面頰冰涼。
淚珠不受控地滾落,在月色下串成剔透的珠鍊,更要命的是這見鬼的淚腺像開了閘,止都止不住。
“你…”戚雪嬰難得露出幾分尴尬,“這樣就哭了?”
謝書臣在心裡把系統罵了八百遍,他已經麻了。
戚雪嬰又看向他身上的大氅,覺着有幾分眼熟,“你這衣服…”
“哦,你說這個啊?”謝書臣把大氅緊緊包裹住自己,委屈道:“這是離開靈劍宗那天你給我的,你忘了?”
好像有點印象…當時似乎是自己劃破了謝書臣的衣服,随手給他扔了一件,她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留着。
見對方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直流個不停,難免心虛。
這麼冷的湖水,他又受了傷,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手中的欺霜劍都差點拿不穩了,急得臉色微微發白,“你、你别哭啊,我向你道歉還不成嗎?”
“滴!目标好感度上升,當前好感度為10%。”
謝書臣在心裡把系統罵了個狗血淋頭,讓他一個大男人眼淚汪汪成何體統!還是在戚雪嬰面前!
同時這定點播報聲又讓他想抱着系統狠狠親一口。
擡眸看到戚雪嬰的這幅樣子,嗯…好機會…
“師姐,你真是好狠的心,怎麼說咱兩也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還做了那麼多年的同學,你……”
說着謝書臣捂住臉聲淚俱下,不行了,風幹了的淚痕在臉上好疼。
“你…你别哭了。”戚雪嬰越說聲音越低,連忙從懷裡掏出手帕遞給他,“誰叫你說話那麼難聽,我也不是故意的。”
謝書臣接過手帕,輕輕嗅了嗅,上面有戚雪嬰身上的冷香,還挺好聞的。
他拿在手裡沒舍得用,扯起自己的衣袖捂住眼睛,說話甕聲甕氣的。
“你若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哭了。”
現在别說一個條件,十個都行,隻要謝書臣止住眼淚。
“說吧,什麼條件。”
謝書臣扯着自己袖口捂住眼睛擡頭望天,一時想不到什麼條件,“我先不說,反正你答應我,如果将來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必須照做。”
戚雪嬰眉頭擰起能夾死一隻蒼蠅,“不能現在就說嗎?”
謝書臣換了另一隻袖口捂眼,他可真是個水做的男人,水太多了。
他搖頭,“不行,現在不能說,你記得欠我一個條件就行了。”
“行吧。”戚雪嬰無奈,“别哭了,先回去吧。”
回到客棧,發現孔見深竟然還在他的房中,謝書臣眉心抽搐。
“師兄,你還沒睡啊。”
孔見深坐在窗邊喝茶,看着一身水痕的謝書臣挑了挑眉,“師弟你這是?”
“哦,剛才不小心掉水裡了。”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仰頭一口悶,水流太多他得多補點水。
孔見深明顯不信,“我剛才可是看見你和戚姑娘一起回來的,你兩大晚上不睡覺,出去做什麼了?還弄得滿身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