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非常幼稚地追趕到了烤魚店門口,點好烤魚之後陳澱就去旁邊的海鮮店點水煮蝦。這兩家店的老闆貌似是老鄉,正所謂老鄉相見兩眼淚汪汪,所以除了其他外帶的東西不能在店裡吃之外,互相之間是會幫襯的。
水煮蝦有大半個巴掌大,是那種肉質很勁道的人工養殖蝦,宋酌愛吃養殖蝦勝過海蝦,處理好的蝦肉沒有土腥味,加上養殖蝦比海蝦脂肪含量更高,相對來說更鮮美!
陳澱套了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地剝着自己盤子裡的蝦,說:“下個月螃蟹就肥了,到時候讓劉姨給我們挑幾斤好的,熬黃酒吃。”
劉姨是他們家附近菜市場裡海鮮檔的老闆娘,陳澱跟她熟,買海鮮都去她家買。
烤魚鍋裡冒着熱氣,宋酌夾了塊肉,說:“紮嘴。”
宋酌是個海鮮愛好者,生的熟的都愛,唯獨對螃蟹不感冒,他覺得那玩意難剝又沒啥肉,殼還紮手,索性不吃。
“嘿!”陳澱啧了一聲,“你不會吃就算了不要貶低螃蟹君好吧。到時候叫上學委他們,買了菜去你家!”
“不讓我吃怎麼還來我家?”宋酌把剝好的蝦在醬油裡攪了攪,“登門禮兩斤大蝦,再帶兩條草魚哈!”
陳澱說:“哎,阿姨叔叔平時不在家嘛,我家我奶奶在家,年輕人玩她又玩不進去,再說了她老不讓我喝酒,到時候都玩不開。”
“而且不就那幾斤蝦……哎等一下。”陳澱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酌兒,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下個月8号是不是?”
宋酌眯着眼睛想了想,說:“好像是?”
“哎喲,那我們這幾個兄弟之間唯一的一個小屁孩也要成年咯!”陳澱賤賤道,複又感慨,“可惜生物課代表他們幾個都去外地了來不了。當初生代一直暗地裡跟你拼生物成績,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落你一兩分,拼得滿頭鮮血還要跟你裝哥們,真不容易啊。”
“我沒跟他裝,他這人愛搞點明争暗鬥,但人蠻仗義的。”宋酌扒了口米飯,說,“就是有時候仗義過了頭,顯得太做作。”
陳澱有點驚奇地擡頭,笑說:“難得聽你誇人,怎麼不誇誇我?”
“你除了能釀中邦醬油沒啥好誇的。”宋酌擡手跟服務員要了兩瓶冰啤。
“嘿!我這渾身優點你看不見?我這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絕世好男人你看不見?”陳澱不服氣,“再說了我這膚色盡顯男人氣概,誰跟你似的白了吧唧的。”
“咦!”宋酌滿臉嫌棄,嘴上半點不饒人,“你都快趕上非洲人膚色了,你女朋友跟你親嘴時沒懷疑過你的血統?”
中午店裡挺忙碌的,四周聊天聲不斷,夾雜着各種手機短視頻裡的誇張笑聲,顯得店裡更忙碌了。他們的聲音并不大,但還是被一位路過的服務員聽見了,人回頭好奇地看了看陳澱,門牙大露地端着盤子走了。
“酌兒——”陳澱臉都漲紅了,簡直想捂這口無遮攔的發小的嘴,“能不能給點面子,再說了我哪有那麼黑!”
陳澱确實沒那麼黑,丢人群裡就是個大衆膚色,但由于宋酌太白了,兩人站一塊就很有黑巧跟白巧的對比感。
宋酌抖着肩笑了起來,說:“好,我道歉我道歉!對不起,你不黑不黑。”
“哼!”陳澱很生氣地夾走了宋酌碗裡的蝦仁。
“給你,都給你。”宋酌還是很想笑,他說,“别生氣啦,瞧,臉都漲紅了。待會打傘我分你一半?”
陳澱其實沒真生氣,他主要是害羞,這年紀的小夥子在兄弟面前可以說點流氓話裝裝成熟,但被外頭人聽了還是會騰起小孩子的那股害羞勁兒。他敢滿臉流氓地跟宋酌描述親吻是什麼感覺,但跟父母看電視時遇到男女主接吻的片段時還是會假裝忙碌地回房間。
他比宋酌大一歲,在長輩看來他像個成熟靠譜的哥哥,但其實宋酌有時候覺得這人的心性跟小孩兒似的,比他還晚熟,還幼稚。
陳澱“哼”了一下,沒說話。
宋酌更想笑了,他五官俊俏,皮膚白皙笑起來卻不會滿臉通紅,這樣的男孩走在街上是很受矚目的。餘光裡有人在偷拍,宋酌側了側身,繼續剝蝦,還不忘往“生氣”的陳澱碗裡放幾隻。
陳澱自己盤裡的蝦都還沒吃完,他擋了宋酌伸過來的手,說:“好了,你自個吃,我的都還沒吃完。”
“不生氣啦?”宋酌挑眉笑問。
“生個屁。”陳澱說。
“好,我幫你養!”
“有病。”陳澱氣一洩,笑出了聲,剛想再罵幾句,身後卻傳來一道挺熟悉的聲音。
推門而進的莫知與驚訝地看了看他倆,說:“這麼巧,你倆也在?”
宋酌位子面向門口,聞言擡頭,就看見了前一張桌子前站着的莫知與。
“喲。”陳澱回頭,“瞧這緣分,沒誰了。”
莫知與跟陳澱有幾天沒見了,但跟宋酌昨天才見過,他在陳澱身後的空桌拉了個位置準備坐下,宋酌開口道:“坐這邊來吧!”
莫知與也沒客氣,拉了宋酌旁邊的椅子坐下了,問:“你們怎麼也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陳澱笑說,“咱倆不會天生有緣吧?今天外邊那麼多人都能遇見。”
“我打車路過,堵得太厲害了我就下車了。”莫知與謝着接過了宋酌遞來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