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氣呢?”許漸低頭看他,笑着說,“氣瘾這麼大,忒小氣了。”
“喲,老闆這是怎麼了?”莫知與身邊站着的一位服務員笑着問。
“沒什麼,我把你們老闆惹生氣了。”許漸笑着指了指陳秦詩。
陳秦詩繃着臉,一把拍開他的手,說:“給我調杯酒。”
“不行,你昨晚喝太多了,今晚不能喝了。”許漸走進吧台,裡面的酒櫃衛生是調酒師自己負責的,他把調酒要用的量酒器那些用具拿出來擦洗。
“我是老闆你是老闆?”陳秦詩瞪他。
“當然是你啦我的金主爸爸。”許漸語氣調皮,但寸步不讓,“但誰是老闆今晚你都不能再喝酒。”
“哼,說我小氣,真正小氣的人是你吧。”陳秦詩在高腳凳上坐下,“不就昨晚跟人一塊兒唱了首歌兒嘛,瞧你那樣。”
莫知與擦着卡座,聽着他倆拌嘴,覺得非常有意思。他昨天來上班就發現這兩人老是動不動就要嗆一下對方,三十好幾的人了,講話跟小孩兒似的幼稚。
這種老闆可遇不可求,有這樣的老闆工作環境會輕松很多,因為容易打交道,也不會有太強烈的上下屬感覺。老闆好相處,工作起來會沒那麼糟心。
陳秦詩跟許漸此刻一個冷眼一個笑臉,一個要酒一個不給,嘴正拌得不可開交。莫知與越聽越想笑,他想起自己跟林子度也這個樣子,以前一塊兒上學的時候每天不嗆一下對方好像就不舒服。友誼這種東西很奇妙,莫知與跟林子度互嗆了這麼些年,卻沒有一個人紅過臉。
忙過了開業那段日子的忙碌期,後面終于逐漸穩定下來了,莫知與每晚回到公寓樓,隻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今晚下班得早,莫知與回到公寓樓,剛打開門,就碰到了半夜出來覓食的莫純年,女孩披着頭發盤腿坐在椅子上,邊嗦粉邊往他這邊斜着眼瞟。她含着面,口齒不清道:“你回來啦?”
因為莫知與按美國時間來工作,兩人雖然同住一頂屋檐下,但已經好些天沒見了。
“嗯。”他跨進門脫鞋,笑問,“起來吃夜宵?”
時間剛過兩點,早睡大師方俊才已經睡了,兩人不敢弄太大聲,隻低聲地聊着天。
“起來吃點,刷美食主播刷餓了。”莫純年把粉咽下去,發出贊歎的一聲“啊”。
莫知與覺得有點好笑,他走向房間說:“那你慢慢吃,我洗澡了。”
莫純年邊夾粉邊點頭。
莫知與正在收拾睡衣和浴巾,手機就傳來兩聲“叮叮”,老闆在工作群裡發了排班表。他點進去看,看到自己名字後面連續兩天寫着“休假”兩字。
這種工作每個月有四天的休假,前段時間開業太忙,大家都沒休過假,現在穩定下來了老闆就打算把大家的假期排完,因為下個月國慶那七天是不放假的。服務行業在法定節假日一般都不放假,節假日的時間客流量大,是最好賺錢的時機。
所以隻能趕着月尾把假給大家休完,不然他們就得等到下個月七号之後才能休假,那樣大家連續上一個多月的班就太不人性了。
莫知與把手機放下,起身進了衛生間。
等他洗完澡出來,莫純年已經吃完粉回房間了,客廳的燈還亮着,應該是給他留的。莫知與擦着頭發走進廚房,從冰箱裡翻出個蘋果邊啃邊擦頭發。
他算了算日期,林子度說他這個月的最後那天來,那他得跟老闆說一下把他另外兩天假期排在29、30号,那樣他到時候才有空去接林子度。
雖然國慶不能請假,但好歹白天不用上班,那樣到時候陪林子度去玩兒也方便。
莫知與邊想邊踱步,慢慢地踱到陽台上,夜晚的風涼爽多了,莫知與的頭發很快被吹幹。他蹲下身逗莫純年種的多肉,陽台邊上一排過去各種紅的綠的,分外可愛。
現在工作算是穩定下來了,他打算趁着這兩天放假聯系一下高中時的班主任,問她推薦一些資料開始自學備考,雖然不一定趕明年六月的高考,但得先保證學習能力不下滑,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認真學習了,人一懶惰下來腦子就會變蠢。
他邊想着邊擡頭,想找衣架把手裡的毛巾晾上去,結果衣架沒看到,倒是看到了在夜風中飄蕩的兩件衣服。
看,他腦子變蠢在此刻具象化了。
之前跟宋酌借的衣服竟然在上面晾了快兩個星期,此刻看着不用手摸都知道它們跟風幹臘腸沒什麼區别了。
莫知與把衣服取下來,拿在手裡揉了揉,他歎了口氣,看來得重新再洗一次了。自上次從宋酌家離開後,他又跟宋酌見了兩次面,宋酌的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竟然還沒還人家衣服。
離開學校以後,人果然是會變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