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南秋回過神,心跳怦然,鎮定地擡眼去看白淼淼,後者挑挑眉,俏皮地催促說,“快,給我改備注,淼淼大人。”
呂南秋反應遲鈍的應了聲,摸出手機,認認真真地改備注,從白淼淼到淼淼大人,他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那我們現在都有彼此的專屬昵稱啦。”
白淼淼滿意地收起手機,才将話題引回正事上。
“我給你下了咒,以後你都能看到正氣了,她是玉墜裡化形的精怪,平日就在玉墜裡住。”白淼淼介紹說。
“她偶爾也會幫你度過危機,不過更多的其實是玉墜裡的禁地,我稱它是記憶之境,是記憶之境在護佑你。”
“嗯嗯,我也是得記憶之境的靈力,才能化出人形。”正氣附和說,盤腿坐在小幾上,餘下的心思就都放在桌上味道誘人的美食上。
“這玉墜有我一半的靈力,所以我對它有感應。”白淼淼接道,“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遇見你的原因。”
白淼淼斟酌再三,把‘找上你’換成了‘遇見你’,後者就是比前者溫柔許多,也暧昧許多,顯得兩人的際遇并不與她的小心思有關系。
接近人家隻為了人家玉墜裡的東西,這話說出來實在是傷人,何況白淼淼清楚自己對呂南秋也并非隻是出自利益,既然最初就是真真假假,那又何必說些傷人的話。
呂南秋沉默少許,接道:“所以是你的靈力一直庇佑着我?”
“可以這麼說。”白淼淼點頭承認,“大概奉天朝的時候,我們就認識,那時候你是奉天朝的将軍,我是下山曆練的醫者,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之後就相愛了。”
白淼淼言簡意赅,特别省略了一些難為情的特殊情節。
呂南秋聽着,眼底情緒泛起漣漪,心底是既驚又喜,但總歸還是接受良好,思索着慢慢說:“難怪我會夢到些上戰場的場景,有些場景逼真的我現在還記得。”
白淼淼顯出幾分好奇,靜靜望着他,期待他繼續往下說。
呂南秋望着她展露期待的眼神,實在說不出‘不記得了’四個字。潛意識裡,他認為她該知道這些事情,索性就不再隐瞞。
呂南秋沉思片刻,組織了語言,才将故事娓娓道來。
“年幼時,似乎過的很辛苦,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無論酷暑還是寒冬,一年四季都要上山采藥材,餘下的時候要學醫抄書。”
“後來似乎過了幾年好日子,可也是辛苦,白日練功夜裡讀書,睡的依舊很少。略長大些便主動去往邊關,第一次帶着輕騎偷襲敵方後營全勝而歸,夢裡那位父親對我很是滿意,很是驕傲。”
“某年冬季,朝廷遲遲送不來糧草,偏又逢北狄來犯,我與衆将士苦苦守着邊關,挨餓受凍實在是很苦,我似乎也差點死在戰場上。”
“再後來麼,記得就模糊了。”
簡單幾句與她知道的也大差不差,白淼淼想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呂南秋忽而哂笑一聲,沖白淼淼說:“是不是我孟婆湯喝的不夠,我才能夢見這些事。”
“也或者是執念太深,那些事就忘不掉呢?”白淼淼想了想,安慰說,目光落在玉墜上,神色溫柔,“這玉墜是你那一世母親的遺物,是你最珍視的物件,你送我做了定情信物。”
話音一轉,白淼淼繼續說:“那一世,你母親故去的早,你養在舅舅家,與生父重逢已經是你12歲的事情了。”
這事并非她自己經曆,可她說起來,心裡多少帶着點心疼,是以一語帶過。
呂南秋低垂眉眼,心緒微動。
夢裡那個男孩,小小年齡就帶着一隊輕騎襲擊了敵方軍營。
得勝歸來時少年意氣風發,可心底确是孤寂的,隐隐想要得到父親的肯定,想要成為一棵大樹庇佑着所有親近之人。
呂南秋父母各自忙碌,他從小上的就是寄宿學校,可父母總歸是健健康康,從未缺席過他人生的每一個重要場合,是以他也隻能努力和夢中那人共鳴。
現下曉得那人就是自己的前世,這心境又是大為不同。
呂南秋心裡發悶,低低接道:“那之後呢?這玉墜為什麼又回到我身上?”
正氣正在吃東西,可耳朵一點沒放松警惕,此刻聽聞呂南秋好奇,便囫囵地順口接道:“因為你出生時候太虛弱了呀!”
白淼淼、呂南秋終于将目光落到默默無聞的正氣身上,這家夥嘴巴裡已經塞滿好吃的,還試圖再塞些水果進去。
白淼淼支着下巴歎了口氣,也是很佩服她怎麼都能搭上話,雖然搭的話不是正确答案。
呂南秋貼心說:“那我再去洗些水果給你。”說着人就已經站起來往廚房去。
白淼淼戳着正氣的腦瓜子,無奈的說:“你能不能收斂一下。”
“呂大人做的飯好好吃,我饞好久了。”正氣可憐兮兮地嘟囔說。
白淼淼撇撇嘴,心裡還挺驕傲,呂南秋的廚藝從上一世到這一世都是很不錯的。
呂南秋回來,兩人又繼續了方才的話題。
“玉墜是一位老道送與我的。”呂南秋說,“我的名字其實也是他取的,他說隻有用這個名字我才能平安長大,這事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除了你。”
白淼淼立馬就想到了那該是她師傅,先是驚喜旋即就是沮喪。
師傅死遁就罷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白淼淼也是理解的。
可他竟然見過剛出生的呂南秋還為他取了名字,明明活的好好的卻不願意見她,想起來多少令人傷心,明明師傅從前最是喜歡她這個小徒兒。
“我不知道。”白淼淼緩慢搖頭,坦白說,“我的記憶也是零零碎碎,之後的事情暫時不知道,要等記憶之境給我答案。”
話音落下,白淼淼将玉墜輕放回到呂南秋掌心,繼續說:“我們所有的回憶都在玉墜裡。”
“那我能進去你說的記憶之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