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玉墜是她在最後時刻交給師傅的，或許還叮囑了些什麼，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玉墜是在呂南秋出生時才送到他手上。

總之謎團還不少。

“不知道，仙人麼，神龍見首不見尾喽。”黎梨沒好氣的說。

白淼淼咬着下唇，方才沒來得及表露的情緒，此刻終于展露出來。

她眼眶微微發紅，淚珠在眼中滾了滾，順着臉頰跌落。

她就說，那個老頭子深藏不露，絕對不可能就那麼仙逝了。

果然他還活着，而且活的潇灑極了。活着就好，活着總會有機會再見。

師傅教養她長大，對她極好，從不因為她精怪的身份，對她帶有有色眼光。

這也是為什麼剛剛下山，她那般天真，甚至有些愚蠢，竟着了捉妖師的道。

白淼淼回過神，繼續聽黎梨說。

“我知道呂南秋，但我與他真不熟。我那時知道你喜歡上一個人類，隻當你終于開竅，願意嘗試情愛。”

“你也知道嘛，我們精怪嘗試情愛也是一種修行啊，我那時隻是告誡你人類狡詐，别輕易動真心。”

“我不喜歡他，因為他沒保護好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他，愛上他。”黎梨歎道，“但你還是遇到了，還要留在他身邊，我心裡有幾百個不願意，但總是要尊重你的意願。”

“而且，你那秃頭師傅說了，你隻有再遇到呂南秋，修為才能突破，得道升天。姐妹我也不能阻止你的光明前途啊。”

聽到‘得道升天’四個字，白淼淼隻是略有錯愕，隻當她是言辭誇張并未放在心上。

“我與他，”白淼淼停頓幾秒去組織語言。

她最初隻以為靈力出自自己，那記憶就該都是自己的，結果記憶之境裡居然還融合了呂南秋的。

這感覺就像是話本裡的故事，把男男女女的一生都描寫殆盡。

呂南秋當初應該也放了許多記憶進去，他一個人類怎麼放？師傅肯定在裡面充當了角色。

之後該是轉世孟婆湯不夠濃，他還能斷斷續續夢到從前，于是記憶之境的波動就影響到了呂南秋的當下。

這些僅僅隻是猜測，但在白淼淼看來尾聲已經毫無懸念。

隻是身為凡人抽走記憶，必然會有所損傷，可她觀呂南秋好像沒什麼損傷，除了出生時差點夭折。

白淼淼想起呂南秋，眼神有些凝重。

認真算起來夭折也是一種損傷，如果夭折，他就得回去繼續排隊，繼續輪回，繼續開盲盒。

‘師傅送玉墜’這件事就顯得尤其重要，兩人一定是有過約定。

白淼淼搖搖頭決定先不想這個問題，繼續方才斷掉的話，“他應該也留了一部分記憶在記憶之境。”

“啊？他竟然會這樣！”黎梨先是不可置信旋即又釋然，“既然他願意為你做到這個地步，我又能說什麼呢？說多了顯得我這人搬弄是非似的。”

“你才沒有。”白淼淼不滿地反駁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有你這樣的好友作伴，是我的福氣。”

“當然咯，你認識我是你的福氣，我認識你也是我的福氣。”黎梨潇灑笑說，“但你要知道，感情的事情是相互的，不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要給你當牛做馬幾百年的，好不好？”

白淼淼彎彎嘴角，她當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升米恩鬥米仇’那幫人類早就總結過了，這可是過了好幾千年都不過時的老話。

黎梨這樣說，一是真的拿她當朋友，二是不想讓她有壓力。

“謝謝你，黎梨。”白淼淼真心實意的感謝道。

“你們既然在記憶之境留下線索了，就去尋吧。既然還相愛就别再錯過了。”

黎梨話音一轉憤憤道，“真是白便宜呂南秋那小子了，一個亂臣賊子竟然真拿下了你的芳心。不過算了，是我對他有誤會，往後不會了。”

白淼淼心跳漏了半拍，想到記憶之境最後那幕——呂南秋說那是最後一戰，她心裡有隐隐不安，原來是他真的反了。

這還真的應了最初她給他看的命盤，過了那道死劫，往後便是富貴不可估量。

“黎梨，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白淼淼長出一口氣，說道。

“早就該告訴你了，是我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一直别别扭扭的，希望沒耽誤你什麼事。”黎梨讪笑說。

“不耽誤的，你别多想，換我是你，我也不會做的很好。”白淼淼快速安慰說，“我能理解的，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很難開口，會很糾結很矛盾，不想看着姐妹進火炕，也不想耽誤姐妹的大好前途，我都理解，我都明白。”

黎梨輕笑一聲，似乎卸去重重壓力，壓了許久的悶氣終于吐出。

“聽你這麼說，我肩頭擔子輕多了。”

“黎梨，往後我們都要輕裝前行，互相扶持，誰也不是誰的負擔。”

白淼淼語氣堅韌有力，黎梨聽得心安，兩姐妹又随便聊了會兒才挂電話。

到電話挂斷，白淼淼都沒再問關于黃暮雲的事，她已經百分之99.99認定那個救過自己的小捉妖人就是如今的黃暮雲。

黎梨說從前不認識這人，就應該是真的不認識沒見過。

可能是因為黎梨當時閉關所以兩人沒碰面過，也可能是她壓根就沒同黎梨提起過這号人。

白淼淼揉揉腦袋，頭疼，今日信息量太大，她有點疲憊，得睡一覺才有力量繼續。

至于黃暮雲，下周再說，先過好周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