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今日心情好,收工後就回家了,推門卻見到不速之客。
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方圓百裡總有這人身影。
白淼淼不耐煩的說:“你怎麼來了?”
“想見你就過來見你了。”黃暮雲語氣溫柔,眼裡卻是森然冷意。
這五年,黃暮雲修為突飛猛進,在白淼淼看來,已經遠遠超過許多人類修行者,之所以還沒有功成,困住他的是他那副人類軀體。
白淼淼對他向來冷淡,自然是沒興趣過問他都是怎麼修行的,此刻見了人,也不想同他多聊。
“既然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她語氣冷淡的要送客,人已經徑自從他身邊走過,然而,手腕卻被他猛然拽住。
“淼淼。”呂南秋溫聲哄道。
“閉嘴。”白淼淼皺眉,不想聽他叫的這樣親切。
被握住的手腕傳來疼痛,黃暮雲的手看似虛虛地拉着她的,但是卻像是鐵鉗,怎麼也無法掙脫,越掙脫越疼。
白淼淼蹙眉,咬牙怒視他說:“放手,你最近越發放肆了。”
“是我從前太慣着你,順着你了。”
黃暮雲輕描淡寫,嘴角挂着淺淡的笑,“你說什麼是什麼,要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還不夠嗎?”
白淼淼睜了睜眼,他也過于離譜了。
“你在說什麼廢話?”白淼淼白他一眼,毫不客氣,“我看你這人病的不輕。”
“是病的不輕了。”黃暮雲歎道,往回用力拽了一把。
白淼淼怔了下,被迫貼近他身前,一把怒火從胸口起。
“黃暮雲!”
白淼淼中氣十足地叫了他的全名,若放在往日,他一定會後退,不敢造次。
然而,這次情況截然不同。
黃暮雲食指在空中虛虛一畫,白淼淼整個人被繩索捆住,隻能被他以近乎親昵的動作擁在身前。
白淼淼怔住,旋即又氣又惱,簡直是奇恥大辱!
靈力在白淼淼指尖凝聚起來,欲要沖破繩索的桎梏。
但幾次都被更加霸道強大的力量圍堵住,靈力瞬間被沖散。
白淼淼異常驚愕,錯愕地看向黃暮雲,這才注意到他的大不同。
剛見面,他還收斂着氣息,這會兒氣息徹底釋放出來,身上隐隐泛着的金光,那不屬于凡人,亦或是精怪的金色。
幾日不見,他竟然這樣厲害了,白淼淼恍惚了下,隐約有種怪異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他。
黃暮雲目光溫柔,低垂的視線落在白淼淼身上,說道:“這繩子叫鎖妖繩,你不必白費力氣了。”
白淼淼回過神,怒視他,“你放開我,有本事我們光明正大的打一場!”
“不。”黃暮雲柔聲說,“我還打不過你,而且我也不舍得動你。”
他伸手輕柔地撫過白淼淼的臉頰,眼中盡是溫柔愛戀。
白淼淼嫌惡地扭頭躲過,她斥道:“你如果有病,我就替你開藥,少在這兒犯混。”
黃暮雲不語,自嘲地笑了笑,歎道:“不必勞神醫開藥,我得了什麼病,我自己清楚。此間難醫,非相思而已。”
兩人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就這麼被他戳破了。
白淼淼怔住,一時沒想起要數落他的話。
從他總出現在自己身邊時,她就隐隐猜到他對自己的情感不一般。
後來時間久了,再遲鈍也能想明白,黃暮雲給自己下了一個套。
他想用五年時間求她一個移情别戀,但造化弄人,她用五年認定了對呂南秋的感情并非兒戲。
“你見到呂南秋。”黃暮雲平鋪直叙,帶着隐隐的嫉妒和不悅。
白淼淼回過神,冷靜回道:“要你管?”
“一定是見到了。”黃暮雲哂笑,“許久不見你這樣精心裝扮自己了。”
她今日打扮的很美,淺紫色的圓領衫搭配了淺藍的外褙子和破裙,腰間一串珍珠串起來的绶帶,最美的是額間那朵花钿。
白淼淼别開臉,擺明一副不想繼續搭理他的意思。
“為什麼不說話?”黃暮雲輕問。
“和你這樣喜歡暗算人的家夥有什麼好說?”白淼淼口吻不屑,“到底是斬妖出來的,總喜歡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黃暮雲表情難堪了一秒,便又恢複如常。
“想要激怒我?沒用的。”他說,“手段再上不得台面,隻要有用又有何不妥?你如今不就很乖嗎?”
“不過是個鎖妖繩,我早晚能掙脫出來。”白淼淼冷着臉回道,左右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他雙臂的束縛。
她的動作激起了黃暮雲的怒火,他推搡着将人壓在羅漢床上。
白淼淼也被激怒了,怒視着他,氣惱道:“狗東西!我當初就不該救你,就該讓你自生自滅!”
“可你救了!”黃暮雲凝視着她的眼,眼中怒火淡了下去,“我隻恨我自己,當年為什麼要送你下界!”
白淼淼怔了怔,不解轉瞬即逝,隻當他腦子傻掉了,便也毫不客氣地罵道:“你說什麼胡言亂語,我天生地養的貓妖,關你屁事!你起開!”
黃暮雲沉默一瞬,忽然笑了起來,“淼淼,你總是學不會對我溫柔,哪怕一絲一毫,你都學不會。你的所有耐心都給到一個平凡的人類,真的是可笑。”
白淼淼用看瘋子的目光瞧他,想他可能是真的瘋了。
“淼淼啊,若是可以,我真想尋到一味能讓你乖巧聽話的藥,讓你從此眼中隻有我一人。”黃暮雲臉上的笑越來越淡,随着話音落地一并消失,眼神冰冷無情。
白淼淼身體微不可查地戰栗了下,一陣反胃湧了上來。
“我想吐。”她說。
黃暮雲眼中閃過慌亂,眨眼功夫就恢複冷漠模樣,動作粗暴地拉她起來,讓她能吐到地上。
白淼淼胃裡沒東西,所以也就是幹嘔了幾聲便作罷。
稍微恢複了點精神,她冷聲道:“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把我松綁,然後出門右拐滾蛋,我想休息了。”
哪怕武力值處于下風,白淼淼也是不輸的那一方。
黃暮雲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向自己,盯着她的眼睛,“我沒說完!我今日要和你把話說清楚。”
白淼淼别開眼壓根不看他:“我們之間不過是五年賭約,别的再無關系。”
“呵。”黃暮雲冷笑,“我就不該信你的話,天真的以為你來長安就是為了賺錢,然後去鐘南山置業。”
白淼淼笑了下,偏過頭看她,眼神戲谑,語氣認真的說:“我的确是這麼打算的,根本沒有騙你。”
“可你是為了呂南秋。”黃暮雲戳破她的謊言。
白淼淼又笑了,嘲弄地看着他,譏諷道:“不然呢?難道還為了你嗎?”
話音落下,白淼淼感到腰間一陣劇痛,人已經被黃暮雲用力扣在胸前,她疼得眼中擠出淚珠。
黃暮雲居高臨下,聲音發緊,“為什麼不能是我?我比他長得好,我比他身體好,我比他修為厲害,我比他更适合你這隻精怪。”
白淼淼憐憫地望着他:“喜歡一個人,沒有為什麼,隻是喜歡他這個人。”
“他不過是一個渺小的人類,過幾十年就死了,而我能陪你很久很久!”黃暮雲不放棄一絲可能的繼續遊說。
“是啊,可我也會死啊。”白淼淼輕聲道,“你也會死,我們都會死,或早或晚。”
黃暮雲沉默了。
白淼淼心情平靜,認真道:“五年時間已過,我們的賭局結束了,不如好聚好散吧。”
“他有什麼好?”黃暮雲似笑非笑,“因為你,呂南秋做了亂臣賊子!”
“當年山河破碎,他站出來,有什麼錯?”白淼淼輕笑出聲,“我看這天下在他手裡就很不錯。”
黃暮雲面無表情,刻意壓低的聲音裡滿是威脅。
“史書上會寫他篡位奪權,是個肮髒小人。”
“還會說你是個專門魅惑君王的妖精,因為你這個妖精,呂南秋才做了亂臣賊子,你可真是個禍害。”
“那些臣子口誅筆伐,呂南秋會被吐沫星子淹死,你舍得嗎?”